祁零深知夕若烟是在唬自己,也就没有将这话给放在心上,却也并未拆穿她,不过只默默笑了笑。毕竟这是晚辈在担心他的身体,哪怕就是偶尔唬自己一下,也无伤大雅。
况且,自己的身体如何,难道自己还不知道么?
不过,夕若烟也从未打算以此能够唬住义父,不过也只是故意这么一说,意在让他知道,不管如何,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顺便,也就此发表了自己对义父不爱惜身体的一番埋怨罢了。
只是义父不接话,夕若烟也无奈了,只能好商好量的欲要扶着祁零回自己房间,“不看大夫也罢,毕竟自己女儿就是大夫,又何须再到外面去找别的大夫不是?”临了,还不忘吹嘘自己一番,“再说了,外面那些人肯定没有我的医术高明,去找他们,既没有什么用处,倒还费了银子,实在是不值得。”
说罢,还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模样,立时便逗得祁零笑得开怀。
见着义父高兴,夕若烟心里也跟着开心,遂扶着祁零站了起来,“字也练得差不多了,烟儿扶义父回房间吧,烟儿还有好多话想要跟义父说呢!”
见祁零故作讶异般的看着自己,夕若烟唯恐他会临时反悔,抱着他的手臂便是一阵撒娇,那一声声的“义父”喊得祁零心花怒放,都俨然是将夕若烟当成了自己的亲生闺女一般,再无任何反驳的可能。
于是笑道:“好好好,烟儿好不容易来一次,义父当然是要陪烟儿好好说说话的。让下人们准备好茶点,走,咱们去汀香水榭说话去。”
“义父!”
夕若烟还想再劝说祁零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谁料这话都还未开头,祁零便已深知了她的心思,随即回头睇来一记目光,虽是再平常不过,却立时便叫夕若烟那一番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语给生生得堵在了喉间。
夕若烟没有办法,也就只好依了他。
汀香水榭其实也不远,就在南院书房后的一座假山前,穿过一条回廊便到了。
往日来祁府看望义父时,夕若烟最多的就是陪着祁零说会儿话,很少有去逛后院的闲心雅致,有时也的确是因为时间太紧,多数时候也因为各种原因,就连陪义父说话闲聊都没有多少时间,又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去园子里逛悠呢?
可是,今日却是个例外。
不过这汀香水榭她倒是去过一次,那是第一次来祁府时,由着祁洛寒领路,为了熟悉祁府地形时去过一次。虽然只是粗粗一看便走过,但那里的风景倒还是不错的,假山嶙峋,绿坪鲜花煞是好看,听说自汀香水榭前淳淳流过的小溪还直通护城河,水质清凉没有杂质,再加上又是活水,自不是一般府邸内的池中水可比。每每一到炎炎夏日间,还有一股清流自假山石中的凹处垂直落下,远远望去,真是像极了瀑布,闲时在这里乘凉休憩,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想到义父虽是感染了风寒,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有些咳嗽罢了。如今正值酷热夏日,要真是一直在房间内呆着,只怕是没病也快憋出病来了。
如是想着,夕若烟倒也坦然了。也算是今天有幸,倒还可以去那里坐一坐,再欣赏一下景致也还是不错的。
通往汀香水榭的回廊不长,再经过两个小亭子便就到了,可夕若烟不放心,一路上都搀扶着祁零。本来祁零也觉得自己并无什么大碍,一路搀着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些,可又实在是拗不过夕若烟,便也就只好随着她去了。
二人缓缓来到汀香水榭前的一排白玉石阶前,夕若烟扶着祁零小心上了石阶,又扶着他坐在了铺就着锦缎的墩子上,这才转身在近侧落座。
二人先后坐下不久,须臾便有侍女捧了茶点上了汀香水榭。
祁零向来是不喜吃甜食的,祁府上下伺候的人都十分清楚,所以奉上的点心不过是奶白葡萄和芝麻卷,其余的千层蒸糕还有梨香桂花糕则都是夕若烟素日爱吃的,还有一碟子枣泥糕,则是夕若烟特别吩咐厨房做的。再有一壶香茶,沏的是祁零最爱的太平猴魁,以上好的白瓷杯盛着,隐约间还可看见杯中那漂浮着的几片绿叶。
不论是点心还是香茗,一切倒也是准备得齐全,看得出来底下人是用了心思的。
可当看到那碟梨香桂花糕时,夕若烟却不认为是底下的人用了心思,反倒是有了别的想法。
这梨香桂花糕虽然并非是什么罕见之物,但若要此点心做得色香味俱全,却是很费功夫的,而且其做得太黏太稠都会失了它那独有的味道,是既考火候也考技术。
本来这也没什么的,偌大的祁府,能做出这碟点心的肯定是大有人在,只是这撒在梨香桂花糕上的朵朵桂花瓣,却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毕竟如今这季节,哪儿还有什么桂花呀!只怕,肯花这份心思去找寻桂花瓣来做装饰的,怕也就只有一人了吧!
由他们吩咐下人去着手准备茶点,再到侍女奉上到汀香水榭来,左右也不过才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的时间准备这些是远远不够的。除非,是早早的便已经有人预备下了,而有这份心的,除了祁洛寒以外,再无他人。
夕若烟会心一笑,心头对这位幼弟更是满意了许多。
看着夕若烟盯着那桌上的点心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灿烂,祁零抚了抚胡须,也跟着笑了,“不知烟儿这是在想些什么事情笑了,不妨说出来,也让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