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怒气在渐渐凝聚,许是连北冥祁自己都不知道,在想着自己花了如此多的心思只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是真的有那么一刹那的时候在怨恨自己的儿女情长。
皇位被抢,母妃含恨而终,多年来他都处心积虑的为报仇做着努力,却在遇见她之后什么都变了。
如果,她也是爱他的,就算没有很喜欢,但至少……别恨他。
可是没有,除了厌恶,她对他的就只有憎恨。
盯着北冥祁那不断收紧的五指,夕若烟心中微微有些惧意,竟是下意识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怒气,也能够感受出来自他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此刻她只是在想,若他指下再用力那么一分,他手中的玛瑙杯究竟会不会被他给生生捏碎?
杯子碎不碎她不在乎,她只是不由得担心,在杯子被捏碎之后,下一刻被捏碎的,会不会是她?
不知道北冥祁的怒气到底来自哪里,许是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太过强硬了些,若是惹得他一怒之下杀了自己,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纤长的指尖狠狠嵌入肉里,她是在用疼痛来使自己保持仅存的一点镇定,至少,也别让人看出来她的惧意才好。
良久,她道:“王爷让我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喝酒吧?”
不算太温柔的语气唤醒了北冥祁陷入在仇恨之中不能自拔的意识,紧紧捏住玛瑙杯的手稍稍有些松缓,他抬眸,眸中已经一片赤红,来不及掩盖下的,是一股莫名却又十分强大的仇恨。
“你……”
夕若烟吓得脚步有些踉跄,这种仇恨的目光如此强烈,她还是第一次在他的眸中看见。
只是,如此强烈的恨意,到底是为了谁?
是她?还是冥风?
夕若烟想不出能让他如此恨绝的人除了她与冥风之外还有其他的谁,只是,有人却已经不再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去更多的发觉什么,尤冽面色一冷,沉声斥道。
“夕御医还是懂些规矩的好,在你面前的人可是堂堂的祁王殿下。”
尤冽的话算不上是呵斥,因为语气还并没有之前的那般恶劣,只是这话中,却是充斥着满满的不满。
夕若烟冷冷一哼,随即抬起如花娇颜,唇角勾勒一笑,道:“那这么说,我还要多谢尤侍卫你的提醒,只是我不懂规矩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又是什么身份,对着朝廷御医也敢如此大呼小叫,你难道又很懂规矩吗?”
“我只是……”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我不懂规矩,就连你主子都没有多说一句什么,你区区一个奴才,凭什么来指责我的不是?”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可泄,既然这尤冽如此不知好歹非要撞上来,那么她也自然不会客气。
反正眼下北冥祁还没有要对她怎样,那她倒不如用着他给的宽容来教训他的奴才,虽然不能够直接消气,但是杀鸡儆猴,也总比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满肚子的怒气要好上太多。
口齿伶俐的小嘴配上一张如花的娇颜,即便说出来的话语是那样的咄咄逼人,那样的不给人面子,但至少在还未触及到底线的时候,北冥祁对她,还算得上是万分的包容。
北冥祁凝着对面的女子,手中的玛瑙杯已经被搁下,白净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方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恨意已经在最快的时间被他很好的敛去,此刻,他是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面前这样一副美人图。
虽然美人是在骂人,且骂的还是他的人,但是他就这样看着,心中不但无气,相反,他还觉得挺有个性的。
虽然,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教训他的人了。
“好,说得真是好。”北冥祁拍手叫好,唇边笑意染染,对于她的傲慢他视而不见,反而出言称赞。
这样反常的祁王殿下,尤冽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一口怨气硬生生地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论口齿伶俐,他自然是比不得夕若烟,更何况王爷有心相护,他更是说不得什么,只能够再一次忍下心中的怒火。
反正他与她之间的梁子是结大了,他现在动不得她,却并不代表今后都一直动不得,等到王爷腻了她,不要她了,他们再来好好的算这一笔账。
“尤冽。”
“属下在。”
北冥祁突然冷冽了脸色,沉声道:“夕御医可是本王请来的贵客,你言语有所得罪,该做什么,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一记冰冷的厉眼瞪来,惊得尤冽心中一颤,还要再多加辩解一些什么的时候,北冥祁却早已没了那份耐心。
“是,属下遵命。”
无奈,尤冽只得忍气应下,便真的转身望向夕若烟,双手抱拳,拱手道:“小人言语有所得罪,还请夕御医能够大人有……”
“不必了。”冷冷打断他的话,夕若烟瞥向他,面色依旧冷淡,“你尤侍卫的道歉,我怎么敢收?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
“夕御医的话,你没听到吗?”不待尤冽反驳,北冥祁已经连最后一份耐心都失去了,“下去,还有你们。”
冷冷的目光瞥向两侧的侍女,侍女忙放下手中的酒壶,倾身告礼,“奴婢告退。”
“属下告退。”
余光最后狠狠剜了夕若烟一眼,尤冽心中怒气难平,却也只得同两侧的侍女一样退下。
待至所有人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