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乔此刻笑得璀璨的眸子里,却流淌出一丝与喜悦不符的桀戾。
下一刻,便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团无味的膏药,对着镜子,细致地抹在了她如凝脂般白皙的脸上。多余的,还仔仔细细地抹在了她的牙齿上。只是一秒钟,就把她自己变成了一个肤黄如蜡,牙黄如土的丑女。
任凭那五官再精致,身段再玲珑,也没有人敢说一个“美”字。
看着镜子里的“成果”,寒月乔心满意足地咧嘴一笑。差点把自己恶心吐了,才赶紧把镜子收起来,红盖头落下来。
恶心那个郝翊城就行了,可别把自己恶心到了!
“郝翊城怎么还不来接新娘?”寒月乔不愠不怒地问。
好像这个在花轿里等了两个时辰,一直等到睡着的是别人,与她沈秋霓无关似的。
花轿外的喜娘年纪足有两个沈秋霓那么大,还舔着脸笑答了一句。
“姑奶奶,再等一会儿!我拿性命保证,再等一会儿就好了!”没办法,这沈秋霓是他们碧落城首富家的千金,又是老沈家的嫡女。可得罪不起。
今日沈秋霓按照父母之命,嫁给他们碧落城里,财大气粗的城主郝翊城。按理来说,应该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美事。却不想,这郝翊城是一个fēng_liú城主,在成婚前一个月,闹出了一个已有七个月身孕的相好。
于是乎,那个青楼艳名在外的翩鸿,先沈秋霓一步住进了郝翊城的后宫。
沈家嫁嫡女,三媒六聘已经做齐,就差这临门一脚,才发现被人截胡了!还是被一个风尘女子截胡!
此事在碧落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传成了笑柄。笑话的还是没出阁的沈秋霓。
一来二去,沈秋霓就这么抑郁成疾,终日卧床不起。寒月乔来了之后,没有费多大气力就说服了沈秋霓,让自己替她出嫁。
反倒是赫家人怕她这个快病死的美人会克夫,迟迟不敢开门。这才让沈秋霓等得睡了一觉。
所有准备都好了,又听喜娘的话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却还不见那赫家人开门,寒月乔心头已经不仅仅是替野九复仇的怒火在燃烧,还有她自己的小怒火都要直烧天际了。
不让进?老娘踹也要踹进你赫家的大门去!
寒月乔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一手撩开了自己的红盖头,一手就去摸轿门帘子。没想到,一伸手,摸到的一双细润的手也在撩她的轿门帘子。
抬眸去看,正对上了一双如星辰般发亮的眸子。
寒月乔顺着这墨眸,看向了眼前的男子。
他二十三四岁,一米八多的个子,穿着一身质地华美的新郎服,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王者才有的贵气和风范。贵气之中,又透着一丝桀骜,仿若这天底下的人都欠着他几万两银子没给似的。
不必说,这个就是碧落城的城主,郝翊城。
还真的是如传说中的那般俊朗无双,玉树临风!
沈秋霓看的十分养眼,不由地咧嘴一笑。满口黄牙,阳光下都晃人眼睛。
苦了郝翊城。
与如此的“沈秋霓”对视了一眼之后,已经有些受惊。再看见沈秋霓笑着露出了满口黄牙,便忍不住扭头,去旁边吐了。吐的可谓是上气不接下气。
郝翊城一边吐,还一边郁结地问喜娘。
“哪里来的怪物?”
“怪物?”
喜娘不明所以,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轿子里的沈秋霓。只一眼,立刻脸发白,嘴角狂抽。差点也跟着九公子大吐特吐去。
何止是怪物,简直是鬼物啊!
那土的让人噩梦般的脸,黄的闪瞎双眼的牙!上轿子之前,还不是这样的啊!或者说,这是沈秋霓**裸的报复?一个民女,报复城主,也太大胆了!
喜娘哆哆嗦嗦,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跟郝翊城解释了。
倒是沈秋霓本人十分镇定,咧嘴笑着道:“城主莫慌,吐着吐着就会习惯了,我这还不是因为对城主相思成疾,才病成了这幅模样,大夫说了,只要城主多与秋霓亲近,秋霓的病自会痊愈的。”
郝翊城听见沈秋霓说的“亲近”二字,立刻感觉寒风掠过下半身,似乎以后再也不敢联想关于亲昵的任何画面。
若说这是沈秋霓的报复,可以说,她成功了。
偏偏沈秋霓还不罢休,笑盈盈地望着郝翊城,张开了双臂。
“城主,刚刚就算是踢过轿门,现在该抱我进门了。”
“……”
抱她进门?
郝翊城才平静下来的脸,再次寸寸龟裂。
恐怕抱完,以后不只是不能想亲昵的画面,活着都有阴影了!
郝翊城的脸上风起云涌了片刻,终是敛下眉眼。就像是没听见沈秋霓的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看沈秋霓一眼。只低沉地吩咐了一声他跟前的侍卫。
“抬她进去。”
自己的妻,让侍卫抬?
沈秋霓知道,郝翊城这是故意给自己难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哭回娘家去罢了。
想得美!她还要在郝翊城的府里摆上正房的架势,才好把野九家的飞烟剑给弄出来呢!
寒月乔那与大黄脸格格不入的星眸中,精光一闪,笑得更加妖孽。
看来,这个郝翊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经折腾一些,非得自己留下来多玩几个时辰了!
笑过之后,寒月乔拉下脸来,气势摄人。
“男女授受不亲,除了我家城主夫君,谁敢碰我一根手指头?谁碰我,我嫁谁!”寒月乔的后半句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