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脸一抽,成了个大包子。
期期艾艾地望着他最尊敬的太子殿下。
呜呜呜,杂家心里苦,杂家是忠言逆耳。
可惜,他敬爱的太子殿下只给他了一个后脑勺,心思早不知飘哪去了。
时间就在这种细喘慢熬中缓慢流过,仅仅只过了半天,李承乾却觉得好似过了几百年那样漫长。只觉魂儿都不在自己身上了,每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克制不住自己了,总要隔着门喊几次。
听到她的声音传来,才能微微安心。
长孙看不下去了,见儿子又要喊,便阻止道:“乾儿,你一直喊家媳,岂不是让她分心?还耗费体力……”
李承乾呼吸一窒,低下头,喃喃道:“母亲……儿子这心里慌……毕竟香儿太过瘦弱了……”
长孙抿嘴微笑,“傻孩子!太子妃是个有福得,定会母子平安地。”
“啊!”
正在这时,里面忽然传出一声尖叫,李承乾的脸瞬间刷白,忙扒上门去看,还往里推着,吓得张铎连连跪下抱住李承乾的腿,大喊道:“不可!殿下不可啊!”
“香儿,香儿!你怎么了?!说话,说话呀?!”
“回殿下,太子妃无碍,只是阵痛越来越紧,有些吃不住疼了!”
锦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可这话不但没能使李承乾冷静,反而更焦急了,一脚踢开张铎,推开门就想进去。
“站住!”
李世民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再接着便觉一个大手抓上了自己的肩膀,“你身为大唐储君,遇事怎得如此惊慌?毛毛躁躁地成何体统?”
长孙无忌笑呵呵地道:“陛下,初为人父,难免紧张,殿下与太子妃伉俪情深,担忧妻儿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果然还是舅舅最好了。
李承乾朝长孙无忌投了一记感谢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道:“父亲,儿子孟浪了。请父亲责罚。”
“小娘……夫人……”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却见程咬金也扒到门上,扯着嗓子大喊道:“到底如何了?!给个话啊!殿下与我等着急死了?!直娘贼,刚刚那一声怎么回事?里面的产婆听着,要是老夫女儿与外孙不能平平安安地,老夫就扒了你们的皮!”
李世民嘴角一抽。
义贞,你好假!
不过想到他这是为了替自己儿子解围,嘴角不由地又带上了一丝笑。
这个义贞,越来越会来事了。
李承乾心里发暖,老丈人对他那真是没话说得。
“太子妃,用力!用力啊!”
时间渐渐流淌而过,一直到了晚上,杨晓然还是没生下来。
开始的阵痛尚能忍受,可当间距的时间越来越短,疼痛也越来越厉害的时候,还算吃疼的杨大姑娘也终于是撑不住了。开始还小声哼哼,可到后面,每一次用力都忍不住嘶吼了起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越来越木了,那疼痛说不出什么感觉,好似疼又似酸,直觉得自己的腰好像都要断了一般,不热的天,却已是满头大汗,衣服,头发全部湿了,像被水淋了一般。
“切参片来!”
裴氏大喊道:“快!娘娘支撑不住了!”
裴氏眼睛都红了,女儿的气色越来越差,这拖得时间太长了,体力消耗地都快没有了。见女儿眼神有些迷瞪,忙让人拿人参片过来掰开杨晓然的嘴,把人参片放进去,鼓励道:“小娘,再用力一把,快了,快了!可不能睡,不能睡啊!”
“娘,好疼啊!”
杨晓然自觉也是吃疼的人,可这超过人体极限的持续疼痛还是让她感到吃不消了,有种想哭的冲动,人也开始没了理性,呜呜叫道:“不生了,不生了,阿娘我不生了!”
“少说话!”
裴氏握着杨晓然的手,“就快了,咬咬牙,每个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就快了。别说孩子话儿,都见红了,哪能不生?”
“呜呜,好疼,好疼!真得好疼!李承乾你这王八蛋,都你害得,我恨你!”
正在接生的稳婆的手一顿,嘴角一抽,忙低下头,心里暗道:“老身可什么都没听见……”
裴氏嘴角也是一抽,可也知道女儿这是疼得没理性了,只得顺着她道:“好好好,都是那些臭男人不好,小娘不骂了,不骂了哈!留着力气生孩子……”
“啊!”
杨晓然抓着产**上的绳子,深吸一口气,猛得一用力,那边产婆惊喜地喊道:“好,好好,看见脑袋了,娘娘,用力,用力啊!”
宝珠吓得脸色苍白,不自觉地往后退,被秋菊抓住,“不要惊慌……”
“秋菊姐姐,太,太吓人了,血,好多血……”
“胡说个甚?哪有好多血?那不是血……”
“那,那是什么?红得,红得,上回皇后娘娘没有这么多血……”
“这是羊水……皇后娘娘生得顺利,羊水一破,孩子就出来了……”
秋菊脸色也有些发白,身子微微颤着,羊水破了,孩子若再不出来,大姑娘可就危险了!
太子在外面焦急的声音又传来,“香儿,香儿,你怎么了?不行,放开孤,孤要进去!”
“殿下,不可,不可啊!”
张铎等一群小黄门哭天喊地的大叫着,“殿下乃储君,为了大唐国运都不可轻举妄动啊!”
“混账东西!”
李世民怒气冲冲地道:“有朕坐镇,定能保太子妃母子平安!慌什么?!”
“二郎,妾身进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