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应下了赌局。赌约覆行的时间,定在了双胞胎断奶之后。
只是,玉儿压下的银钱,把在场的人都狠狠吓了一跳。
整整五十万两!
郭络罗氏也得准备同样数额的银钱!
不知道,八阿哥的身家加上郭络罗氏的嫁妆,能不能匀出五十万的现钱来?
这日在太后宫里请安的命妇回去后,这个赌约,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京城。立时掀起了一番热议,有说伊拉哩家这个女儿赌性重的;有说伊拉哩家的女儿必然教养得很好,才敢提出这样的赌约;有说这一下,不论谁赢了,这往下十代都够用了,不过若输了,那就差不多是全部身家了;还有人说,这八旗贵女,打小生下来就是众星捧月,让她一个从小被侍候惯的,没人服侍,还要侍候夫婿并四个孩子,这伊拉哩氏不是疯魔了吧?有说丢下家里所有的家业不打理,不好好侍候公婆,就为着赌一口气,这是不孝,胡闹!还有说,这倒是可以检验出女子打小学的德容言工的真功夫来。
总之,郭络罗氏的目的达到了!
…………
“八哥,那丫头肯定不行,她打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离开过奴才的侍候,她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
“八哥,那丫头是想用这笔巨额银钱把咱们吓退呢,八嫂不应这赌,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应酬?而且还会显出咱们底子很薄?”
“八哥,你现钱不够,弟弟我这儿有呀,咱一起下注得了呗。”
“八哥,这要赢了,咱这银钱,可就松泛多了?以后……”
“八哥,……”
伊拉哩家在一片喧沸中显得分外平静。
一家三兄弟出门在外遇上同僚相询时,都面色平静地回道:嗯,知道。哦,没事儿,妹妹会赢的,什么?赢不了?赢不了也没事儿。什么,京城开了赌局?赌率一赔五?真的?好,我们去下注,下哪边?当然是赌我妹妹赢了,下多少?嗯,总得多下点儿才好。哦,现在赌局还没开,得等明年?可惜,这钱得晚挣一年呀……
十二月庚寅,皇上回京师,诣皇太后宫问安,过了十天,便是大年三十,忙完过年诸事,一日到了太后宫里,太后闲谈提起老八家与博果铎大儿子家的赌约来。
皇帝了想了想:“伊拉哩丫头做什么惹着老八家的了?”
太后道:“咱爱新觉罗家,就她们两人的夫婿最是宠爱嫡妻,自然招眼无比。当日来请安的,就有人言语间提到老八到现在还无一个子嗣,老八家的急了,便说伊拉哩氏独宠。她俩人的夫婿爵位相当,老八家的是想着有个人一起分担一下众人的非议呢。”
皇帝笑道:“皇额娘不知道,这个事儿呀,还全得看雅尔哈齐自己的主意。”
太后惊讶了,“怎么说?”
皇帝把当年雅尔哈齐求恩旨的事儿说了:“皇额娘你也知道,那丫头是个实心眼儿的,这后院儿争宠,她可未必有手段。雅尔哈齐一来是不愿嫡妻被气,二来不想他的子女中有他一样不得父亲关爱的儿女。你也知道博果铎素来很不在意这个庶子的。”
皇太后对于庄亲王把儿子一家遣出府的事儿自是知之甚详的。
“只是,他们是宗亲,到底不是匹夫匹妇,一个男人只能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天下人都盯着咱们家呢。皇帝不知道,从他们成婚到现在,多少人在哀家这儿说伊拉哩氏不成体统,哀家也动过两次给他们赏赐宫女的念头,倒不为着分宠,只为着让他们别再被人非议。便是把宫女领了回去,如老八一样放在那儿做摆设,那也是个挡箭牌不是?”
皇帝摇头道:“朕也问过雅尔哈齐是否要领宫女回去,雅尔哈齐说镶红旗下那么多包衣家的奴才,不会找不着女人侍候。再说,伊拉哩丫头的肚子又争气,这才三年时间,生了四个。这娶妇,为的,不就是传嗣嘛。”
皇太后点头:“那几个孩子乖巧又聪明,最重要,身子骨好呀,从没听说病过。”
皇帝道:“伊拉哩丫头便从小是个身子骨壮的,还是怀着龙凤胎动了胎气后才开始用药。她生的儿子,这身子也比常人的好。那丫头,有福。”
皇太后道:“有人说她辖制住了夫君,又说她嫉妒成性,哀家可没少听这样的话。”
皇帝听了摇头,把旧年南巡时,雅尔哈齐冲玉儿发火的事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