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承宇并不说话, 只含笑望了碧尧一眼。不知怎么的,轻轻柔柔的一眼, 竟让碧尧看出了警告之意。
哎,蓝承宇与宝络相处时,其他人果然不适合在场啊。
在确认面前之人不会对宝络造成什么威胁后, 碧尧便自发自觉地道:“公主与公子慢慢聊, 奴婢去门口为公主把风。”
眼见着碧尧不曾请示过自己便匆匆地离去, 宝络不由怀疑,谁才是碧尧的主子。
“喂,你什么时候趁着我不注意, 收买了我身边儿的人?”宝络不满地看着蓝承宇。
蓝承宇笑了笑:“天地良心, 我何曾做过这等事?不过是她知道你的心意, 才特意把空间腾出来给咱们罢了。”
宝络怔了怔:“说……说什么呢你, 什么我的心意……”
“若是公主殿下定要口是心非, 微臣也没有办法了。”蓝承宇看起来有些无奈。下一刻,他便欺至宝络身前,轻轻地将宝络拥入了怀中。
不过短短数日未见, 他心中便无比焦灼, 定要看她一眼,才能稍稍缓解。所以,明知道用先皇给的令牌入宫不合时宜,他还是进来了。
“喂, 你……”宝络轻轻推拒着, 但动作幅度并不大, 似乎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好,究竟要不要把蓝承宇给推开。
却在此时,蓝承宇低下头,在宝络柔软的唇瓣上轻轻一啄,在宝络反应过来之前,便放开了宝络。
“既然你说我厚颜无耻,我总要做出些厚颜无耻的事来,才算是对得起你这一番评价。”
“你,你给本宫滚出去!”宝络的脸颊红红的,不知是羞的还是气得,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亮,像极了某种被欺负的小动物。
她原以为,蓝承宇定会死赖着不走的。当然了,如果蓝承宇真要这么做,她也没办法,顶多说他两句,也就算了。她是个大度的人,不跟蓝承宇一般见识。
谁知道,蓝承宇很痛快地应道:“好啊,眼下我进来也有一会儿了,再久就该惹人怀疑了,下次我再找机会来见你吧。”
“哎,为了进宫,折腾了半天,与你相处的时间却只有这么一小会儿,想想都不甘心,你还是早点出宫吧,这样,我就能时时见到你了。”
“……想得美……”
宝络低着头,半响方道。
她自然明白蓝承宇话语中的含义。养在深宫的公主,若是想要出宫常住,必是嫁人之后的事了。
蓝承宇却并不在意她的话,只说了一声“等我”,便转身匆匆离去。
他似乎并不怀疑宝络会不会将他的这句话听入耳中。
最近命妇们频繁地拜访宝络,其用心有眼皆知,蓝承宇自然不可能坐得住。当然,他相信宝络不会被那些命妇的三言两语给勾走,但得知有人觊觎自己的意中人,到底心中不舒服,非得要走这么一趟,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因自己而高兴或羞恼,他的心中便舒坦了。
国丧已过,民间百姓皆可婚嫁。唯独像宝络这样的公主,为了显示孝心,要为先帝守上一年。这一年,他自然是愿意等的。
不过,他这人护食得紧,在等待的过程中,总得时不时的来宣告一下自己的主权。免得自己辛辛苦苦地守着,倒被旁人截了胡。
蓝承宇离去后,宝络许久都没有说话。不过,像碧尧这等贴身侍奉之人自然看得出,她的情绪比蓝承宇来之前好了不少。
难得蓝公子能逗公主开心,下次蓝公子若是再来,定要为他大开方便之门,碧尧想。
……
六公主偷偷溜出宗人府,到宝络的昭阳殿中大闹一番之事,自然瞒不过永嘉帝。
永嘉帝本就对这个妹妹没有多少感情,见她到这个地步还冥顽不灵,便道:“六皇妹陷害平宁郡主,不思悔改,反而逃出宗人府,当众大放厥词,朕本该重罚以儆效尤,念其得了癔症,便去其公主名号,降为县主,在皇家庄子上好生养病吧。”
这个惩罚,看似并不严重,实则一句“得了癔症”,一句“去其公主名号,降为县主”,已经将六公主的前途全部斩断了。
一个神志不清,还遭了帝王厌弃的皇女,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何况,六公主虽不受宠,可自幼在宫中,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物质上自然比不得其余的几个姐妹,却也比外头的人强上许多。
若是她去了庄子上,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日子过了。
再者,永嘉帝亲口命六公主去庄子上“养病”,他一日不开口,六公主便一日不能回来。待六公主去了庄子上,永嘉帝哪里还想得起来有这么一号人?
六公主如今正是适婚的年龄,要为昭德帝守上一年。等她守完孝,庄子上又有什么好人可供她挑选?她岂不是要白白被耽搁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真被耽搁了,也是她自作自受。
被她陷害的平宁郡主可是毁了容,一辈子也嫁不进好人家了,只能不停地降低择婿标准。
六公主的母妃梁顺太嫔得了这个消息,去许太后那儿哭了一场:“六女会有今日,实在是臣妾教导不利之故。请太后娘娘念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给她一次机会吧。她犯的错,臣妾愿意代她受过!”
因六公主被削了公主的名号降为县主,却又没有被赐下封号,如今地位异常尴尬,旁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皇女们的封号都是等出嫁时才拟的,若她还是个公主,哪怕没有具体封号,也只要按照她的排序称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