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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子应该是被水泡过,皱皱巴巴的,前面的很多字都被泡得模糊不清了。
可以勉强看得出,大多是宁霜的随笔,她有记录随笔的习惯,厉南朔知道。
翻到一半往后的位置,字迹才是清楚的。
“十月八号,他们在笼子里,把我衣服都撕了,用锁链锁住我的手脚,折磨了我三天。
今天他们走了,背包被他们抢走了,还好,衣服里还有本子和笔,我不知道该做什么,笼子被锁了,我逃不掉。”
字迹是无力而凌乱的,跟前面的字迹截然不同。
厉南朔皱着眉头,往下翻了一页。
“十月九号,我想回去,我快要撑不下去了,但是我逃不掉。”
“十月十一号,他们给我再一次注射了第一天那个东西,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令人作呕的,白色污秽,假如我能逃走,我记下的,应该可以作为证据起诉他们吧?”
十号没有记录,证明宁霜被折磨两天,才清醒。
“十月十二号,他们今天不敢碰我,因为我手臂开始有溃烂的痕迹了,散着一种淡淡的恶臭味。”
“十月十三号,有其他人过来看我,应该是他们自己的医生,看了我几眼之后,朝四个男人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同情。
我跟他说,求求他救救我,我想出去,哪怕洗个澡也好。但是他听不懂我的语言,这里的所有人,都听不懂我说话。”
“十月十四号,我的肺部痛得火烧火燎的,我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那个药物导致的。傍晚的时候,负责今天给我送饭的男人,抓着我的头,没碰我身体,又泄了一次。”
“十月十五号,我的腿部也开始有溃烂的痕迹了,他们进来,给我喂了一种很苦很呛的东西,我再一次失去了意识,醒来,后背和膝盖全都磨破了,我竟然没感觉到疼痛。”
“十月十六号,我躺在地上,那个男人的女儿,应该是他女儿,看起来比小时还小,但是眼神有点凶狠,开了笼子,进来喂东西给我吃,因为我自己无法爬起来吃东西。”
“十月十七号,那个医生又来了,我再一次求他,救救我,用其他语言告诉他我是a国人,能不能帮我弄到一把枪,或者,把身上的锁链解开。他好像没听懂,还是没理我。”
“他晚上竟然又来了一次,往我手里塞了一把钥匙,我偷偷藏着,等夜深试着打开手上的锁,竟然打开了!”
“十月十八号,我开始咳血了,可是我大部分时候,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感到浑身烫。
我大概要死了。”
厉南朔,已经看不下去了。
那种新型毒品浓度过高,显然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修复的伤害。
他闭上眼睛,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有点痛。
他控制不住地去想,脑海里那个跟白小时长相有六七分相似的温婉身影,寸缕未着,浑身溃烂,被那几个qín_shòu折磨。
宁霜是他心里,最干净,最不可亵渎的存在,他无法想象,那些天她是怎么度过的。
她日记里写的那四个名字,他只看一眼,就牢牢刻在了脑子里。
他满腔都是怒火,翻到十月八号那页,闭着眼睛,一页一页往下撕。
这些东西,一定不能让白小时看见。
她会崩溃的。
撕完,缓了足有一二十分钟,才鼓起勇气,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比前面的字数多了,但是字迹扭曲到,每一个都要仔细辨认,才能读下去。
“我不知道,我还剩下多长时间可活,或许几个小时后我就死了,或许写完几句话之后就死了,这里没有人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但是我还没见到小时最后一面,我很多事情都没跟她说,还没陪着她长大,这一封写给女儿的信,可能她也无法看到了。”
“可是,假如会有奇迹生呢?”
厉南朔刚看到这里,忽然察觉到床上的白小时动了下。
他迅合上本子,当做是没看过的样子,放在了她衣服口袋里。
撕下的那几张纸,顺手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小时?”他靠近她,刻意压住沙哑的嗓音,柔声叫她的名字。
白小时却只是紧皱着眉头,在床上小幅度扭动了几下,好像在做噩梦。
他伸手,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正常的,只是有点儿出汗,边上给白小时测量血压心跳的仪器,数字也是正常的,没有出警报,只是心跳比刚才快了些。
“妈……”她小声叫着宁霜,脸上的神情有些悲伤。
厉南朔愣了下,伸手轻轻摸向她的脸,刚触到她的脸颊,眼泪就从白小时眼眶里滚落出来。
“妈,我好想你……”她嘴唇都是哆嗦着的,睡梦中,脸颊不由自主朝厉南朔有温度的手贴了过来。
“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好不好?你去哪,我去哪……”
“妈,我会很乖的,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不会再因为爸跟你闹脾气了,好不好?”
白小时梦中,站在外公以前那个房子门口,她看到外公走到门口去接妈妈的行李箱。
妈妈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脸上带着恼火的神色,问她,“小时,你又打电话跟你爸吵架了,是不是?”
“妈妈跟你说过,以后不要打他电话,你下次再这样,我就真的不回来看你了!”
白小时看着她,忍不住哭,“好,我不给他打电话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