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扛着锄头拦在车前,赤着的双脚和挽起的裤管上满是泥巴,长满老茧的双手,沟壑纵横的老脸,从哪里看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可是已经踏入先天境界的胜邪却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强烈的威胁感。
胜邪警惕地扫了一眼老农肩上那把同样满是泥巴,挂着草叶子的通体黝黑的锄头。
“敢问老伯这里是百炼谷么?”胜邪拱手一礼,很是客气。
“这里是无名山谷,老汉在此种几亩薄田,勉强糊口,并非什么百炼谷!”老农没好气道,但眼底的警惕之色却更重,一般人可不知道这里叫百炼谷。
“您是娘口中的‘掘地三尺’田爷爷么?”杨柳岸从马车车厢中出来,她已经恢复了女儿装扮,红扑扑的脸蛋很是可爱,呼扇着大眼睛望向老农甜甜道。
“你是?”老农有些疑惑地望向杨柳岸,知道他绰号“掘地三尺”的人已经不多,而知道他姓氏的就更少,眼前这个小丫头怎么知道?
胜邪没听柳残月提起过这位老农,不过他们相处时间毕竟太短,柳残月只来得及交代些重要的事情,其他无暇提及,而等到她弥留之际说话更是颠三倒四,更加无法推测,没有提及老农也属正常。
“老伯,在下胜邪,是受柳残月柳姐姐之托,前来拜见柳正阳大哥的!”胜邪连忙道。
“月小姐!”老农惊呼一声,犹豫片刻之后,依旧有些不放心的打量着马车,杨柳岸笑嘻嘻地撩起门帘,让老农查看里边别无他人之后,老农才将信将疑地嘬嘴为哨,发出三长两短的口哨。
片刻之后,从山谷里出来几名壮汉,"c"的上半身肌肉虬结,穿着及膝的短裤,赤着脚,手里拎着或棍或叉的武器。
“你们两个把车上的东西带进谷中,送到谷主那里。”老农吩咐一声,两名壮汉二话不说,从车厢中取出胜邪装着银色巨鲨鲨鱼皮和鲨鱼骨的袋子,转身快步离去。
“你把马卸下来,马车处理掉,不要留下痕迹!”老农又吩咐另一人,最后又对其余人道,“你们守好谷口!听说最近外边不太平……”
安排妥当之后,老农这才冲着胜邪和杨柳岸道:“跟紧我,否则中了机关可麻烦得很!”
“是!劳烦老伯带路!”胜邪点点头。
“听娘亲说过,这葫芦谷中机关遍布,外人根本闯不进去!而且这还是大部分机关平日里并不开启,要是全部开启只有大舅舅一人知晓全部!”杨柳岸激动地低声说道。
老农闻言心中又相信了几分,这些确实是外人不知道的内情,难道这二人真的是受月小姐之托前来?
三人一路前行,老农暗中观察胜邪和杨柳岸二人,沉默不言,杨柳岸叽叽喳喳将那些耳熟能详,却是第一次见到的景物一一介绍。
原来这小山口之后别有天地,这是一处葫芦谷,分为外谷和内谷,外谷是谷中众人生活的地方,当年柳残月将其打造成“百花谷”,柳残月走后一直由老农打理,而内谷才是柳残月口中的“百炼谷”,是柳正阳的地盘。
三人曲曲折折走了半晌才来到百花谷中一个待客的阁楼当中,柳正阳已经得了禀报,端坐在正面,容貌与柳残月隐约有一丝相像,但常年炼器练就了浑身肌肉,魁梧而不是灵活,神色刚正坚毅,看样子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堂下摆放着胜邪带来的东西。
血脉天性,虽然没见过,可是杨柳岸一看到对方就忍不住扑簌簌掉下眼泪,哽咽道:“大舅舅!”
柳正阳同样一眼看到杨柳岸之后心底就产生了浓浓的血脉相连的感应,站起身来,迎上两步一把抱起冲上来的杨柳岸,嘶哑的声音安慰道:“不要哭,不要哭,你娘亲呢?”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杨柳岸更加忍不住心中悲苦,失声痛哭,只说了一声:“大舅舅……娘亲死啦……”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什么!小月死了?”柳正阳浑身气势陡然爆发,阁楼中平地生出一阵狂风,刮得门窗噼里啪啦直响,胜邪的衣衫猎猎作响,“蹬蹬蹬!”倒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呼吸都有些急促,如同不久前在海水深处一般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然而杨柳岸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个大哥的功力实乃平生仅见!”胜邪心中惊骇万分,默运玄功这才抵住压力。
是几个呼吸之后,柳正阳这才平复心情,收了暴怒,虎目圆睁,瞪着胜邪,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胜邪从容不迫,面带悲意,将事情的细细讲述一遍,最后将柳残月交给他的那半片玉佩取出,老农双目含泪,接过残玉脚步沉重地转呈给柳正阳。
杨柳岸此时也强忍着收了哭声,将母亲的“龙凤金丝镯”和残玉交给柳正阳,柳正阳怔怔地望着手中几件物品,不由自主陷入沉思之中,回忆着从小与小妹的点点滴滴。
小时候父亲对自己极其严厉,动辄打骂,不能达到要求便少不了一番惩罚,每每此时,小妹便想方设法逗父亲开心,转移注意力,悄悄给自己送药送饭,擦拭被父亲鞭打二皮开肉绽的伤口,或者被炉火烫伤的皮肤。
古灵精怪的小妹是自己枯燥童年唯一的美好回忆,直到一次父亲外出一直未归,传言已经遇难,自己肩负起“百炼谷”重担,才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
可惜醉心炼器之后,正值青春年少的柳残月耐不住谷中的单调生活,出谷游玩,却受到正道追杀,最后又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