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出入皇宫的次数愈发频繁了,每日同敏和前往各处请安,许是嘉华长公主不似其他人那般孤傲,她们二人更愿意同她亲近。
成日在太后宫中逗留小半日,闹得长辈们都筋疲力乏才罢休,松鹤殿从未这般热闹过,招得永嘉帝总来看个热闹。
舒延自从得知傅惟慈日日进宫的消息,除了正经的公事,其余时辰一律陪着两位妹妹,只是坐着不说话,看着她们二人一会踢毽子,一会儿跟宫婢们抢着秀棚,再或者是缠着嘉华长公主讲西域的民俗风情。
他能看得出来,昭阳最喜欢安静地听嘉华姑姑讲西域的故事,甚至还琢磨起他们的服饰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长年深居宫内的敏和,她以为傅惟慈是听得自己那日说日子重复无趣才常进宫陪自己,心底既高兴又感激。
傅惟慈没法坦白,索性全心全意地陪着敏和公主玩闹,即便偶尔出格些,也两个人一同担着。
天气愈发凉了,外面的落叶不声不响就落得满地,傅惟慈披着雪花绒的披风,抱着手炉跟着敏和走在松鹤殿的宫墙外。
“一会你把它放在皇祖母的脚底下,一定要偷偷摸摸的。”敏和从披风里掏出毛茸茸的东西,纯白的绒毛想围在脖子的毛领。
傅惟慈拨浪鼓似的摇着头,退了两步道:“我不敢,万一皇祖母生气了怎么办?”
她可不敢冒犯太后,虽说这半个月相处的愈发亲近,但她毕竟是只是永嘉帝义女,没得血缘关系,如若靖王确为皇族血脉,深居幽静之地的淑太妃才是她正经意义的祖母。
敏和不由分说地将暖和的小兔子塞到傅惟慈的怀中,啧了一声道:“不会的,皇祖母最是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了,这是咱们给她的惊喜,你还不容易找来的,可不就是哄她高兴的。”
“要是生气了,你得陪着我一同受罚。”她努起嫣红的双唇,半蹙着秀眉,得到敏和的答应,便将小兔子塞到披风里挡着。
宽大披风正好能当个严实,两人佯作无恙地走进殿,初冬的高阳投下斑点的光亮,皇太后正与嘉华长公主说着话,屋内静谧得令人昏昏欲睡。
太后朝着两人身看着,目光定在傅惟慈微微耸起的肚子,笑道:“这几日都没觉察,今儿看着肚子圆耸了些。”
嘉华长公主暗自算了算月份,连四个月都没有,哪里会瞧得这般明显,显然是这两个小丫头又生了鬼点子出来。
敏和听得祖母这么说,本来装作自然的脸端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忙用手把嘴捂住,但笑声还是从指缝间漏出来。
太后表情和傅惟慈的表情她都看在眼里,愈发觉着有趣儿。
傅惟慈见她乐不可支地扶着椅子坐下,索性不跟她一起胡闹了,掀开披风把雪白雪白的小兔子亮出来:“敏和皇姐托我在宫外给皇祖母带的。”
小兔子拿出来,隆起的肚子便瘪了下去,皇太后看着傅惟慈脱下披风,想起方才自己一时糊涂的话,竟也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