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深呼了口气将她重新拽回怀中,下巴用力地蹭着她额头,安抚道:“奉嬷嬷的确是死有余辜,这次的事情了了,把她儿子媳妇远远打发了。”
傅惟慈被抱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闷闷的一声嗯,心下想着吴竹青定要用世间最残的死法折磨致死,否则不足以慰藉金玉的在天之灵。
沉默了片刻,她又有些放心不下,艰难地抬起头问:“你说,谭子睿会处理好吗?”
“他会的,他是大齐最有名的讼师,这点事儿只会让他如虎添翼,彻底定了吴竹青的罪。”
傅惟慈贴着季方温热的脖颈吸了口气:“若是不把这两条人命算进去,吴竹青只不过是开设赌坊罢了,毕竟戴璟的父亲是自愿去赌博的,强抢民女只会让他坐几年牢,但这些远远不够。”
季方的手一下一下的捋着她的背部,安静地听着她说话。
“吴竹青必须得死,金玉一条人命必须要他的命来偿还,吴氏犯下的罪恶,吴家必须要承担,傅家也难逃此咎。”她贴着季方,感受他令人舒心的体温,心绪稍稍平缓了些。
季方抬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低声道:“你还是看在傅尧的面子,没对傅家下手。”
感觉到怀中的人轻叹了口气,身子一软,声音里添了些愁绪:“傅尧这十几年一直把我当成亲姐姐,对我更是百般维护,甚至不惜去梁县找我,倘若有一日傅家敢亏待傅尧,我必定一个都不放过。”
“嗯,你对傅尧的好,他会感觉得到的。”季不忍她为傅尧忧心,把她搂得更紧,亲了亲她的头发,柔声道:“睡吧,明日还要见谭子睿呢。”
傅惟慈断断续续地眯了一会儿,听着外面有了来回走动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就见着明晃晃的太阳,但很快阳光便被乌云遮住,变得如同破晓前的阴沉。
睁开眼,身旁的位置早已空荡荡,季方不知何时起了,傅惟慈木讷地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才唤莺歌等人进门伺候。
季方和戴璟在书房,傅惟慈独自吃了些早饭,便同两人去找谭子睿。
清晨的风里夹杂着毛毛细雨,莺歌替她撑着伞,进了马车仍觉着湿冷湿冷的,炭火盆燃起来驱赶湿冷,傅惟慈掀开竹帘朝长街看了一眼。
谭子睿的清风楼敞着门,伙计正从里面往外扫着灰尘,见到熟悉的人忙进屋去找谭子睿。
果不其然,谭子睿满脸都写着不悦,把手中的案卷往桌一扔,严肃却不恭敬地拱了拱手:“见过郡主,季大人。”
“吴竹青如何了?”季方笑了笑,神色寻常地落座。
谭子睿敛回视线盯着桌的案卷,板着脸道:“吴竹青背负两条人命,还涉嫌开设赌坊,强抢妇女,衙门一听是您在背后帮戴家,当堂宣判吴竹青秋后斩首,应是这一两个月的事。”
说罢他抬头看向傅惟慈,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似嘲讽一般:“郡主定觉得心满意足,您终于达成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