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监笑得愈发畅快了,他看着正要走的季方,诶了一声道:“她和她父亲完全不像。”
靖王殿下正直的令其余人自惭形秽,而这个眼睛生得与他一模一样的姑娘却并非善类,只一双眼睛就露出寒冰似的冷意。
再瞧瞧这地牢建造的,再看看聚集的这些人,靖王若是有他女儿这般心思和手段,就不至于惨死异乡。
季方纹丝不动凝滞片刻,回过神来直直的盯着黄太监,双眼因牵起唇角冷笑而微微眯起:“自求多福吧,你若是肯配合,我自有法子说服她给你治病,若是继续不肯,咱们就耗着,耗了这么久,耗死你这个当年的罪人,也不是赔本的买卖。”
黄太监仍咧嘴痴痴的笑,头发沾着干草,狼狈不堪地靠着墙壁。
黄太监的身子越来越差,起初那几日他将傅惟慈给他准备的汤药偷偷倒了,结果发起高热来,翌日便不敢再倒药,一日两次,喝个精光。
傅惟慈蹲在廊庑下抚摸着丸子的背毛,听着地牢的人传达消息,抿唇笑了笑:“今儿起该放的东西都放进去吧。”
季方倚在门边,凝望着面前的一人一猫,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两个蹲着的神韵极为相似,活脱脱两只猫。
“是,属下明白。”身穿墨蓝色衣裳的男子拱了拱手,躬了躬身便退了下去。
等人从暗门走进地牢内,季方才开口道:“看来这个局,黄大总管心甘情愿的钻进去了。”
季方缓缓走近,丸子察觉身后有异响,警惕地喵了一声,蓄势朝着竹林里窜过去。
“人嘛,都是怕死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傅惟慈坐在廊庑下望着竹林里丸子的影子,目光略显怅然。
就好像德妃身边的翠鹦,如果她跟着德妃吃香喝辣的,或许还不至年纪轻轻就早亡,若说她是出于正义为何不早些禀报?
被皇后娘娘的人威逼利诱,便吐露了实情,如此这般只是想保住小命罢了。
黄大总管即便见识过大风大浪又能如何?如今先帝都死了,他不可说出实情除了惧怕皇威,定然还有其他人物是他招惹不起的。
这个人比德妃还要厉害,会让他惧怕的不敢说实话。
这些都是傅惟慈的猜测,即便如此有何妨?濒死时他脑袋里什么都不会想,只会想着如何活下去。
别说让他说出实情,让他杀个人都心甘情愿,对生命的渴求,会支配着人做出最原始的冲动。
“对了。”季方挨着她坐下,抓着她的手道:“我今日翰林院当值,听说敏和公主被皇后娘娘斥责,罚她去皇寺里反省。”
竟闹得这般严重,傅惟慈眨了眨眼,想起那日敏和固执的神态,看来中毒不浅,想来皇后娘娘支走她,是为了揪出幕后唆使引导之人。
季方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不寻常的味道,又道:“敏和公主托太监找到我,想请你去皇寺里才见她一见。”
傅惟慈轻轻摇了摇头,靠在他肩膀感受廊庑下阴凉的微风,合眼道:“不去也罢,若是安慰不好,只会给皇后娘娘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