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那天是二月二十,几方休沐,她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窗边苦读的身影。
又伸出一只光溜溜的手臂,在周围探找自己衣裳。
昨夜她的引诱又一次失败,傅惟慈有点怀疑季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在被窝里把衣服穿好,一声不吭地出门烧水洗脸,活生生一个赌气小媳妇。
早饭是糊糊粥配着咸菜,傅惟慈收拾完就进屋用季方的笔在纸上龙飞凤舞。
她难得写字,平日里连书都不翻的人,季方饶有兴致地看着纸上的几个俊秀的字,内敛沉稳......怎么和她这个人丝毫不搭边呢?
“鱼香肉丝、锅包肉、火山踏雪、荷叶包饭。”季方念叨了一边,蹙眉问:“这些菜名听起来很不一般。”
傅惟慈一挑眉,得意洋洋地小脸上噙着笑容:“等晚间你尝尝就知道了。”
两人走了一半的路,碰上一个往梁县去的顺风车,五十文钱坐到医馆。
驴车走得慢,赶车的人是个年轻健谈的小伙子,稍显圆润的脸随着车行一抖一抖的,声音却高昂平稳的很:“你俩是从四合村出来的吧?”
“嗯。”季方答应,四合村三面环山,唯一能出来的路就是这条通往梁县的路。
“我听说你们四合村年前出了件大事啊?”车夫回头看了看季方和傅惟慈,八卦意味十足:“你们四合村有一家的姑娘被我们村的村霸给强了,有了身孕咯。”
傅惟慈神色一滞,只听车夫继续道:“听说是她爹把她的给卖了,你说可怜不可怜,长得还如花似玉的呢。”
季方一个字都没多问,傅惟慈心里已经有数了,到了梁县,趁着季方先走的空档问车夫:“那姑娘是不是姓季?”
“对对对,就是姓季。”
真是季莲?绝对是她!季家统共就两个闺女,一个出阁长女季娟,一个季莲。
季老三竟然把自己的亲闺女给买了?这得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
在医馆给季方瞧了病,两人就在买菜的街道上转悠,看见有卖菜籽的小摊,傅惟慈忍不住每样都买了一点。
后面的小菜园该种了,这些菜籽贵是贵了点,好歹整个夏秋都有青菜吃。
东西都买全了,傅惟慈从怀中掏出季方送的那枚银叶簪子,因为她逃生时用来划麻袋,棱角叶边都变了形,弯曲得不成样子。
这是季方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必须得修好。
“季方,我想去修一修这枚簪子。”她抿着唇有些愧疚地把簪子给他看。
“没想到它还帮了大忙,走,咱们去把它修好。”季方一口应下来,背着满满一背篓的东西走在前面。
去是去了,只是店里的师傅说修不好,因为银叶簪本身就薄,花纹雕刻起来很难,如若变形根本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
傅惟慈懊恼地呼了口气,遗憾地转动着指尖的簪子:“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东西,不能丢。”
她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往回跑,边跑边道:“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