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是傅之孝的姨娘,自打吴氏死后,曹氏在傅家的地位愈发受人重视,虽说仍是个姨娘,但二房三房的人都得高看她一眼。
府中的中馈落在二房三房的手中,但如今大房诸事都由她打理,都猜测她将是下一个大房太太。
曹氏与傅惟慈的关系却不是继母与女儿的关系,即便她成了傅之孝的继室。
堂屋内阳光明媚,曹氏半坐在椅子上喝茶,小心翼翼地缩着腿,听见有动静忙站起身来,见守在门边的小丫鬟挑了帘子,傅惟慈一身淡翠色对襟长裙先入眼。
她忙蹲下身子,毕恭毕敬的问安道:“民妇见过昭阳郡主。”
莺歌先整理了下引枕,傅惟慈坐好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坐吧,安慰内你一大早来找我,事情有眉目了吗?”
曹氏垂着头站起身,仍只坐了一半椅子,头上的金发钗璀璨夺目,似有有些尴尬地笑笑:“婢子想着郡主着急知道消息,便不敢耽误急忙来了,您让我查金玉姑娘的死,昨日晚间我询问了几个婆子,都说当年吴氏本有意将她指给自己不争气的外甥做填房。”
“这些消息我都知道,我想听些有价值的,吴氏动过这样的心思,可有动作?”傅惟慈玩弄着茶盖,细小的碰撞声在耳边规律又醒神。
依着邱嬷嬷知道的消息,金玉尚未出府便死了,溺水而亡,金玉是一直跟着她的丫鬟,吴氏死了,她不信事情如此简单。
“婢子找到一个当年吴氏院中的婆子,几年前因为犯错被赶了出来,您若是想见见,婢子给您安排。”曹氏双手攥得很紧,去年薛之孟找到她,将她送入傅家,她的命运便定了,不听傅惟慈的话就得不到一切。
傅惟慈并不怀疑曹氏的忠心,垂眸拨弄着手中的佛珠,面容添了几分冷艳。
半响,她将手中的佛珠捻了一遍,涂了胭脂红的脸蛋掩不住的清冷,蓦然开口:“好,今晚入夜,让她在集芳园茶楼等我。”
曹氏一走,傅惟慈缓缓靠在玫瑰椅的椅背上,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来,金玉的事......或许是个极好的契机。
傅尧、傅尧该知道些什么了,她眉头越蹙越紧,呼吸渐渐沉重,抬手冲着白珑勾了勾手,伏在她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话。
让她亲口说出这些伤人心的话,她做不到,傅尧若是知道自己保护多年的人并非阿姐,但他却因为伤害了真正的家人,会不会懊悔又愤怒。
傅惟慈怕会见到如此表情的傅尧,她怕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毁于一旦了,说到底她就是胆小,她不敢面对傅尧。
她不敢,就只能洒些诱饵下去,让傅尧自己发现真相,她只管等着他,等他愤怒抑或是冷漠,抑或是再难见他。
白珑一走,傅惟慈便往玲珑斋而去,梅老先生又不知在哪逍遥自在,早将她这个徒弟忘得一干二净了。
等她雕刻好镂空的玫瑰对戒,抬眼看了眼窗外,余晖正映在对面的墙壁上,黄灿灿地如布满整片墙壁。
她唤了声莺歌,起身净了净手便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