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走远了些,红袖连连往衙门的方向望着,似有所叹道:“看来林家的事,给霍大人造成不小的影响。”
“霍骁心气儿高,从平昌城到梁县,职位不变,说到底还是降职了,起初那段日子他大刀阔斧的处理陈旧案子,明面上为百姓造福,暗地里又得罪了多少人?
那些陈旧的案子,连义父都不去动,他闷头扎了进去,这也就罢了,林家的事让他心里窝囊,点灯熬油的费心费力,最后不明不白的算了。
依着他的骨子里的骄傲,哪受得起这份窝囊,当着百姓,他面子上挂不住,他自己也咽不下去,不憋出病来才怪。”
傅惟慈望着前方的路,心中多少替霍骁惋惜,大风大浪都见识过的人,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而立之年受到这般打击,但愿他能挨过去,对人生、官场,来一次全新的认识。
去舜山镇找厚发的娘,只能让梁聚兴的兄弟帮帮忙了,尽量不要让孩子在牢里过夜,今日能和解是最好的。
等着的几个时辰,傅惟慈也没闲着,她借着看望明茹的名义,去了趟霍家。
她想知道霍骁到底如何打算的,若是能他真有心辞官,那此事反而好办了,若是只是表面样子,内心里将不满都发泄在其他案子里,那才真的棘手了。
她摸不准这个人,多些准备也是好的。
霍太太见着她出奇的冷淡,草草地吩咐下人将她带到明茹的院子里,便躲似的避开了。
霍家上下有种令人压抑的气息,弥漫在每个人的俩上,傅惟慈随着下人进了明茹的院子,仍是一片死气沉沉。
明茹笑着出来迎接,牵着她的手进了屋,让人奉了最好的茶,温声细语地请她吃糕点。
傅惟慈喝了茶,吃了块糕点,浅笑问:“霍家果然不同于我们粗俗人家,一路过来连下人们恪守规矩,不言不语的。”
明茹小心看了看周围下人的颜色,特别是近身伺候的绿蕉,掩面咳嗽了两声道:“绿蕉,上次你煮得枇杷膏效果很好,我今日嗓子又痒了,你再去煮来。”
绿蕉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尖着嗓子道:“枇杷难找,太太娘家送来的都给您用了,奴婢还得舔着脸再去要点儿。”
她尖酸刻薄的模样,让明茹脸色难堪,当着外人的面儿,竟像个主子一般挖苦自己,她委屈地抿紧了双唇,半句话都没说。
绿蕉一走,她又屏退了其他下人,然后才悄声道:“你能来看我,我心里高兴得很,只是如今府中人人人自危,连说话声都听不见了。”
傅惟慈仔细瞧了瞧她微红的脸色,略微踟蹰了一下,倾身问:“妹妹如何能容忍身边的丫鬟这般放肆?既然人人自危,绿蕉怎么半分收敛都没有?”
她原是不想问的,只是看明茹这般委曲求全,憋忍了许久的话终于压不下去了,就算是表小姐,寄住府中也是主子,怎地就让下人爬到头顶上了。
“姐姐别问了,我无依无靠的,自然谁想来踩一脚就会来踩一脚,哪里容得我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