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近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书院的骑射场终于尘埃落定,先前北湖附近的农户主动找到衙门,以便宜的价格把地卖给了她。
所以最近几日,她觉着自己走起路来都带微风,格外的心情愉悦。
傍晚她牵着小子诚一同回家,进门正巧见着范樱在屋里,子诚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欢天喜地唤了声娘。
范樱半搂着子诚摸了摸头发,柔声道:“让此红袖姐姐带着你去玩一会儿,娘和你慈姐姐有事要说。”
傅惟慈挑眉看了看红袖,示意她把子诚带回屋里玩,不等她主动问起是何事,反应拉着她就往后院走。
心下疑惑不已,在自家院里怎么还如此慌张,她边跟上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范樱还没回答,她瞥见扑过来的人影,霎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季娟满脸泪痕地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哭诉道:“大嫂,这可怎么办啊?你可要帮帮我们,帮帮小梅。”
傅惟慈对季娟多少有些寒心,自打他们搬走后,她不止一次地劝过自己,或许对一个人好太久,对方就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季娟本性不坏,只是在某些事上,两人处理的方式和想法决断不同,她劝自己,这是合理存在的差异性,谁都不能让对方活成自己理想的样子。
季娟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她的傀儡,没道理凡事都依着她的喜好来处理,不要强人所难,逼人所不想。
眼下见着季娟哭成泪人,便让她想起曾经两人掏心掏肺的那段日子,季娟将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免去了她许多后顾之忧。
做人不能凭一时之气就判定一人的好坏,傅惟慈深吁了口气,扶起季娟坐在椅子上,耐心地问:“小梅怎么了?”
“是霍太太......她让小梅给她娘家当童养媳。”季娟一想到此事,眼泪就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泪眼婆娑地望着大嫂的反应。
傅惟慈没出声,她平视着堂屋外绿油油的树,一转眼的工夫,绿意盎然,春味十足。
范樱在姑嫂两人的面上来回打量,主动打破沉默道:“霍太太娘家定也是平昌城有头有脸的门户,即便是小梅长大都未必有如此好的亲事,你又哭哭啼啼地跑回来做什么?”
“要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那霍太太娘家的确有头有脸,可他家大房所出的小子却是个天生痴呆,小梅就算没有大富大贵的亲事,也不能嫁给一个天生痴呆的人。”季娟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哭得累了,心中便如死灰一般平静。
如果大嫂不帮她,那便是到了绝境了。
范樱震惊地动了动眼睛,难怪季娟连日跑回来,连生意都顾不上了,哪个当娘的能把自己的亲闺女嫁给一个傻子?那毁得可是一辈子。
“大嫂......”季娟身子往前倾了倾,急不可待地想听到答案,此事到底有没有法子推掉。
傅惟慈想得却是另一回事,她从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可这一次她就想束手旁观,当初她和季方将小妹从妓院里救出来。
她能救一次,也能救第二次,可却救不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