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范樱姐说,娟姐的新店铺,霍大人帮了不少忙。”
“霍骁?”傅惟慈端起的药碗又重新放回桌上,眉间添了些思量。
“霍大人本就是平昌城的人,加上又曾是平昌城的县尉,娟姐买房置办东西,他都和人通了气,着实便宜了不少。”红袖原是不想说这些扰了主子的清净。
可她当真觉着娟姐这次过分些,且不提霍大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就是一声不吭地受了人家好意,甚至连主子都未知会一声,若不是范樱姐告诉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
主子为何摔伤,为何病倒,娟姐心中一点自觉都没有吗?以往事事都会告诉主子,现如今主意是愈发正了。
红袖并不想掺言,虽然季家规矩不多,可她毕竟是府中的下人,没有添油加醋的份儿,即便心中对娟姐此番做法颇多微词,也不想多言多语,乱了主子的想法。
傅惟慈一只手在桌上轻轻叩着,眸底浮上几分沉色,霍骁能有这份好心?他到底图什么?
季娟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受了人家的好意,难道是以为自己有可以等价回报的吗?
她不想再管了,在心底不住地告诫自己,莫要多事,从今往后管好自己,再别好心插手人家的事。
“姑娘,药再不喝就凉了。”红袖小心提醒,心中当真替主子抱屈,娟姐分明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儿,现如今好像突然轴了起来。
对主子的病情不闻不问不说,成日里半分担忧都不见,满面春风的忙着自己的事业。
季娟自是春风得意,今日霍大人的太太亲自邀她去府中做客,周围人听说都投来羡慕至极的目光。
如今豆腐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她手中也攒了不少银子,平日出手渐渐阔绰起来,梁县人总是能高看自己一眼。
现下连官太太都邀请自己做客,这是无比荣耀的事,这种被人仰慕的滋味,一旦尝过就停不下来。
她总算知道自己从前只是一个买豆腐的村妇,眼下才真真体验一回当个人的感觉了。
这些心思慢慢在心底萌芽,她愈发能理解大嫂那般努力的原因了,谁不想做人上人,谁不想往高处走。
季娟时刻告诉自己不能成为陈春芝和季二宝那种人,好吃懒做,心思歹毒,她要凭自己的能力变强,变得再不需要依靠其他人。
等到有一日她能解决所有难题,能像大嫂那样能掌控所有的事,也算是给季家光宗耀祖了。
等傅惟慈的脚能下地行走自如后,季家大院里就忙开了,豆腐店已有些时日不开张了,季娟忙着打包行李被褥。
一日,春光温暖,傅惟慈走到店门紧闭的豆腐店,闻着屋里渐渐淡去的豆香,心底涌上些许怅然。
做豆腐是她发家致富的第一样手艺,她钻研了许久才调配好的比例,这让她在梁县买了宅子,还让她认识了冯家人。
等季娟一走,她实在舍不得豆腐店就这么关张了,这种普通百姓都吃得起的东西,不该就怎么消失了。
三月,季娟挑了个好日子搬家,大清早地将所有的东西都倒腾到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