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一走,红袖便撩开帘子进来服侍,外头自有焦云虎赶车,她先打量了眼主子的神色,从小几上倒了杯茶,轻声道:“姑娘别担心,有薛世子和大少爷扶持,姑爷凡事都能事半功倍。”
“话是这么说的。”傅惟慈接了茶盏,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若有所思道:“薛之孟尚有薛家诸事,傅尧年纪尚小,总是不能万全。”
“姑爷行事稳重,又不是那等鲁莽之人。”
傅惟慈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把茶盏递给红袖便攥着帕子沉思,半响未说一个字。
马车行到城内,忽闻前方噪杂声叠起,红袖掀开车帘探头一瞧,自家的马车已避到街边旮旯里停下。
远处不少暗蓝色的身影在晃动,她定眸观察了一会儿,见着几个官兵正到处搜查,拿着画像正在找什么人。
红袖缩回马车内,将所见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主子,并且将官兵打翻小贩的摊子,踩坏了菜农的菜一并讲了。
傅惟慈闻言略显吃惊,她还不想成为新任县尉手中的柴火,不知不觉便被烧了,更不想成为他手中的鸡,做不来儆猴那一套。
“远远绕着回去。”她抬手正了正头上的碧绿琉璃钗,目光淡淡地扫过帘子,一股冷冽的空气裹挟着怒气而来。
“官府抓人,都睁大眼睛看仔细,有没有见过画像中的人,提供线索者赏,知情不报者罚。”
她听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抬手撩开小小的一角,正巧望见人群中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一脸肃杀之气,望之可怖。
看模样还不及三十岁,寻常男子肤色,惟独那双黝黑的眼睛渗人,像透着刀子、箭头一般。
她放下窗帘,再走怕是引人怀疑,她忙吩咐红袖:“停车,等他们走。”
焦云虎刚拿起缰绳正准备驾车,感觉探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等衙门的人离开再走。”
傅惟慈靠着马车壁,方摆正的碧绿琉璃簪钗又歪了些,耳旁两缕乌发散出来,加之心中沉着,更显几分颓然。
听着外面官兵的脚步声,她的思绪早就飞到季方的身边,不知此时他的窗外是何景色,马车是否正在疾驰。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毫未察觉红袖忽而警惕起来,待她察觉有个脚步声就在车外停下时,一只手正探进来。
傅惟慈警敏地反应,一只手将腰间的匕首按在手里,红袖一个箭步冲到窗子跟前,拽着要掀开车帘的手,用力一弯,手掌被死死地压住。
吃通的叫喊声哎呀呀的响起,红袖掰着他的手掌,是个男人的手,傅惟慈陡生一股厌恶,将匕首拔出刀鞘,冲着那只手划了道浅浅的伤口。
杀猪般的叫喊,这只手一个使劲儿抽了回去,外面的吸气声甚是沉重,还没等傅惟慈反应,只听外面响起气急败坏的声音:“哪个王八羔子,敢伤害衙门的官爷。”
“大胆狂徒,竟敢把手伸到女子马车中!”红袖一遇事脸色格外严肃,眼底阴沉一片,几分锐利颇慑人。
倒和外面一身黑衣,铁青着脸的男子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