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想张口说话,想起一旁还有夏君媛这个仇敌,只得捂住嘴,一双眼睛里燃着一簇明亮的火焰,溢满的喜悦。
季方见她安然无恙,心底比昨晚好过些,这将近十个时辰,度日如年,每一刻钟都度日如年,煎熬得他天没亮就偷偷出门来衙门乔装打扮。
装成狱卒进来看她,还是那日马车上她给的灵感,她说要把自己打扮成女装,这让季方想到自己可以伪装成狱卒进来看她。
傅惟慈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本想戳一戳他的腰,却被他抬手攥在手心里,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就往北面的墙壁上看。
边看边要抽回手指头,她拽了两下,奈何季方不松手,费了半天力气也是无济于事。
她咬着下唇,对着他挤眉弄眼,扯了两下纹丝不动,抬眼再看季方,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眼底似有光亮一闪一闪。
傅惟慈无声地让他放开,故意张大嘴用明显的嘴型告诉他,直到走廊的一头传来脚步声,季方才松开手,垂下头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还没好好的看他两眼,急匆匆地离开了,被握着的手指还残留着丝丝温暖。
渐渐的,心头盈满的喜悦充实随着手指上的温度渐渐消散了,她抿着双唇蹲下身子,捡起碗里的馒头继续吃。
原来蹲牢房的滋味这般难受,如果真是犯了事儿的关在这里,与家人只能隔着铁窗铁栅栏,那感觉真是道不尽的心酸。
人呐,还是多做些好事,少给自己造些孽。
傍晚时季方又来了,正巧遇上夏君媛破口大骂,不禁皱了皱眉,沉着嗓子用腰间的剑柄敲了敲牢房的木头门,捏着嗓子喝止道:“闭上嘴!不然用本爷的棉袜塞上你的嘴。”
这话着实逗笑了傅惟慈,她捂住嘴忍着笑意,季方学其他狱卒说话的语气实在太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夏君媛立时噤声,气得哼哧哼哧的喘气,靠在土墙上,听着隔壁的动静,这一天一夜,就好像没人似的,要不是她透过窟窿能看见一袭白色的身影,她甚至以为汤易胜诳自己。
夜色深了,衙门一天两顿饭,晚饭是没饭吃的,傅惟慈有些肚子饿,搂着衣裳靠在墙角,夜里比白日难捱些。
夏君媛没再骂骂咧咧的喊着贱人,静悄悄的让人反而不适应,她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只听隔壁传来嘶声力竭的叫喊声:“娘,娘!你醒醒啊娘。”
夏君媛的嗓子是哑的,她不停歇的骂人,声音早就像鸭子的一样了,这种动静没几下就吸引了狱卒赶过来。
“还让不让人消停?你再喊下去,明天就没饭吃!”
傅惟慈好奇地贴着墙壁上的窟窿望过去,只见夏君媛从地上爬起来,扑到牢房门前抓着狱卒的衣裳:“官爷,你找个大夫来吧,我娘烧了两日了。”
傅惟慈看见夏太太躺在枯草上,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那怪一直没听见她的动静。
狱卒不耐地甩开夏君媛的手,横了一眼地上的人,厌恶地退了两步:“找什么大夫?你有功夫骂人怎么不照顾你娘?请大夫不用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