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美玉气得七窍生烟,一边想从红袖的手中挣脱出来,一边还不忘骂人:“你不过就是乡下的粗野村妇,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还不是靠男人!有种你就放开我,看我不挠花你的脸,让你再勾引男人!”
她已然语无伦次,只要看见傅惟慈这张脸,她就想撕碎,再想想自己过得的日子,都是这个贱人导致的。
“放开她,我正好新买了一把匕首,刚开锋还没见血呢,听说这刀得见血才锋利。”傅惟慈从腰间卸下刀套,抛在空中在落下。
一旁的翠环见此忙拉着自家小姐的胳膊,躲在后面小声劝道:“少奶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您受了伤,奴婢回去不好交待啊。”
汤美玉面露退缩,又不敢表现出来,身子不自觉地往后倾着,眨了两下眼睛道:“她敢!碰了我她就得坐牢。”
傅惟慈蓦地笑了,乐不可支地直敲桌子,像是听了惊天大笑话一样,笑道:“我无心之失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我刚在梁县办了个书院,功可以抵过嘛。”
翠环已经吓得腿软了,见自家小姐执迷不悟,连忙去求红袖,同为下人,她差点跪在地上求道:“姑娘,你可千万不能松手啊,不然我就活不成了。”
她才不管汤美玉是不是受伤,可倘若她受了伤,自己身为贴身丫鬟必然要受到惩罚,她可不想遭这份罪。
“翠环!你、你怎么能、不过就是乡野村妇的丫鬟,给你提鞋都不配,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翠环是她的丫鬟,一言一行都是她的颜面,可、可她的丫鬟竟然对着一个卑贱之人跪地请求,这让汤美玉觉得矮人一头。
傅惟慈笑得愈发开怀,弯弯的眉眼似天边一轮弯月,俏皮的小犬齿都露出几分讥讽的意味。
红袖缓缓张开五指,汤美玉被攥得发红的手腕堪堪落下。
翠环的声音戛然而止,傅惟慈也敛了笑意凝望着汤美玉,屋内一时静悄悄的。
胡老板见汤美玉没动,忙抬步凑上前半搂着她的身子,连连劝道:“少奶奶,您就消消气,为这点儿事吃亏不值当的,今儿的布料我给你算便宜些,权当哄你开心了。”
为了不让胡老板难作人,傅惟慈起身指着一批淡青如竹的布料:“我就要这个了,先把料子备全,回头送尺寸来。”
反正一个屁股墩儿让她坐了,也算教训她怎么好好说话了。
主仆两人正要走出门,汤美玉却突然挣脱胡老板的手,奔着柜面而去,按着方才傅惟慈挑的布料道:“我要了,她出多少钱,我比她高一倍,你们店里和这个颜色相近的我都要了。”
听闻此声,门口的身影一顿,胡老板以为两人要为一匹布吵起来,忙拽着最近的傅惟慈,低声道:“您放心,回头我拿更好的给你挑。”
裁缝铺是胡老板养家糊口的营生,傅惟慈当然不会毁了人家的饭碗,站在门口拍了拍老板的手背,笑道:“既然林少奶奶出手如此阔绰,你还不赶紧去包,我也正好想看看,得多少银子能买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