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还没走到季方跟前,发现这个问题后突然拍了拍脑袋,转身就往外走。
既然有家境的不同势必会有穿着打扮的悬殊,若是在同窗之间造成身份的高低便不好了。
所以入学必须穿戴统一,不论富贵贫穷,所有人都统一服装,如此才会避免有些孩子产生优越感或是自卑心。
附近就有家裁缝铺子,头午顾客不多,傅惟慈方一进去就有店老板迎上来,三十多岁的妇人,穿衣梳头都十分讲究,点头哈腰满脸殷切:“傅老板,您今儿怎么来了?”
店老板不敢怠慢,眼前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身份不简单,做出来的事儿也不简单。
酒楼老板的身份看似寻常,可人家是梁县最挣钱的饭庄,如今人家又开了私塾,据说穷困人家的孩子不收银子。
多少人排着队想跟她道谢呢,如今可梁县里的大名人,相比之下另外一位“大名人”愈发令人作呕了。
“我想看看你店里的料子,黑灰颜色为主吧。”傅惟慈把手炉交给红袖,解了身上的披风。
这月份许多人都穿比甲了,她还是觉着冷,穿着披风抱着手炉,俨然还在过冬季。
“您的模样和气度穿黑灰色不合适,找些艳丽的颜色才能衬您的皮肤。”
“胡老板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啊,我不是给自己裁衣裳,是给读书的孩子们定衣裳。”她抬起手从布匹上扫过。
胡老板脸色一凝,不由多看了几眼,比寻常女子的身量稍纤细些,可落在人心中却十分高大,已然将其他人都比了下去。
谁说好女不如男?眼前这位就是铁铮铮的例子啊,可真为她们女人争气。
“您那,可真真是个好人,梁县里除了您再挑不出第二个来了。”
胡老板越说越殷切,比方才多了几分真心的敬重,忙请傅惟慈坐:“您先坐会儿,我挑些适合的颜色给您挑挑,也别灰黑了,多挑几样您过目。”
“那真是多谢胡老板了。”
“您客气,您做的都是好事,自然是我们店铺的座上宾。”胡老板说着直起身子扬声喊着:“明江,赶紧给客人上茶。”
里面的伙计应着,不一会儿端出一盏茶来,放在傅惟慈面前,退了几步擦了擦手,略有些局促的望着她。
“看什么呢?”红袖皱眉不悦,厉声斥了他一句。
“小的、小的见着傅老板......觉着她好像菩萨,忍不住就、就想多看、多看两眼。”
名叫明江的伙计结结巴巴地说着,不住地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到身后的水桶,把自个儿吓了一跳。
傅惟慈忍不住笑了两声,看了两眼红袖,让她别吓唬人家,继而才问:“我可不是菩萨,我只是个商人,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明江一听瞪起了眼睛,似想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问:“那、那您还让穷人家的孩子免费入学,您图什么呢?”
傅惟慈深吁了口气,面前这个单纯的小伙计让她浑身轻松,端着茶盏把一饮而尽,笑吟吟道:“凡事必有所图,只不过有些人图的是一己私利,有些人图的是百姓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