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季老太太似乎看明白了,哪怕她不知道那日季方的惶恐,也从相处中看出一二。
她宠溺地摸了摸季方的肩膀,缓缓道:“二是因为你,没有你,我和小慈只不过陌路人,她之所以事事亲为,为得就是让你安心。”
季方脑袋里那根弦被猛地拉响,醍醐灌顶般的清明让他心跳的快了些,连手心都冒了汗。
从季老太太屋里出来后,季方自嘲地笑了笑,枉费他读了几年圣贤书,竟然把脑筋读死了。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他都没想到,阿慈如此劳心劳力的伺候奶奶,冬日里奔波,对自己当然是真心的。
傅惟慈走了一半的路,觉着今日有季方的陪伴,往梁县去的路都短了许多。
不知不觉就走到她之前歇脚的地方,她习惯性地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季方,我要是在雪地里丢了,你还能找到我吗?”
“当然能,这么冷的天找不到会被冻死的。”
他站在傅惟慈的面前,背对着她蹲下身子,两只手在身后摆了摆:“上来,我背你。”
“不行,你有病。”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骂人似的,她自顾自地笑开了。
“我快好了,背你不碍事的。”
季方执意背她,傅惟慈犹犹豫豫地爬了上去,起身时一踉跄,吓得傅惟慈尖叫着:“哎呀我的妈呀,快放我下去。”
她双腿踢着要下去,季方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严肃道:“别动。”
走了两步,傅惟慈还是没放下心来,僵着身子比自己走还累。
“你放心,摔着有我给你垫背,不会伤着你的。”
傅惟慈反而不答应了,搂着季方的脖子摇头道:“不行,你细皮嫩肉的,要摔还是摔我吧。”
“摔我。”
“摔我。”
两人都争着抢着摔自己,傅惟慈垂头耷拉在他脖颈里,妥协道:“好好好,摔你摔你。”
两人走到梁县已快到晌午,抓了药,她突然想去雕珍阁去看一眼。
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消息了,她担心是不是上一批刘老板那批成品出了问题。
两人走到门前,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以往门庭若市雕珍阁,居然被官府贴了封条。
傅惟慈疾步上前敲了敲门,敲了老半天里面都没人应,半天从侧面的小门里探出一个脑袋。
“傅姑娘,你来了。”
“八喜,这店是怎么了?你家少公子呢?”她看见熟悉的伙计,忙走到跟前问。
“唉,我们少公子被官府抓了,有人说他以次充好骗人,要我们交出二百两银子赎人,要不然就收房子。”
八喜左右环顾了一圈,小声道:“钱我们已经交上去了,今早他们又要来收房子,我实在没地方去只能暂时躲在这儿。”
果然是出事了,她当初就该死命拦住林谨炎的,傅惟慈抽了口气才问:“那你家少公子出来没?”
“出来了,昨晚就出来了,躲在老宅不见人,连我也不让进。”
八喜垂头唉声叹气,用乞求的口吻又道:“傅姑娘,要不你去看看我家少公子吧?你说的话她多少能听进去点。”
傅惟慈也正有此意,偏头看向身侧季方,抿唇道:“要不咱们去看看?不然八喜也没地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