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重臣......”他想了一会儿,看着满心为相公筹划的邻家妹妹,笑道:“你放心,我自然竭尽所能的帮他。”
她转身回房,踩着脚下快融化的雪,望着倾泻在庭院里的月光,打了个哈欠才疾步进门。
“方哥,你千万不要生气,汤易胜那个老糊涂自个儿臆想瞎猜的。”傅惟慈绕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捏着肩膀讨好他。
倒挺会看脸色行事的,季方心底只有微微一点的介怀,还没到生气的程度,那一点儿介怀也是冲着汤易胜的。
得多瞎的一双眼睛,才能看出他们两人有男女之情。
“我没生气,大事为重。”
“果然我相公是最拎得清的,大丈夫不拘小格,是为妻用小人之心度丈夫之腹了。”傅惟慈停下手中的动作,既然没生气就不必献殷勤了,果断回去睡觉才好。
想想自个儿真幸运,趁着汤易胜还没翻脸之前把修店铺要用的银子抠了出来,不然现下他肯定要推三阻四的。
“告诉薛之孟,可以想方设法的激怒他,最好用银子羞辱他。”季方忽然出声,语气严肃认真。
“汤易胜正气得不行,你的意思是要火上浇油?”她转身凝望着季方的表情,见他迎上自己的视线,郑重的点点头。
瞬间,她茅塞顿开,连连啧啧地称赞道:“相公果然好谋略,这一层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季方冲她伸过手,摊开掌心:“过来。”
有过几次前车之鉴的傅惟慈顿生警惕之心,手臂在胸前一缩,瞪着眼珠子问:“干嘛?”
像受了惊的兔子,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季方忍不住低声笑:“过来我看看你的手。”
“方才就扎了,这会儿都快愈合了,甭看了。”她一挥手就被猛地起身的季方抓住,掰开她的手指挨个检查着。
其中一根有凝结的点点血渍,不禁皱了皱眉:“下次说话时不准动针线了。”
“相公,你其实是生气了,对吧?”突然开窍的傅惟慈,紧盯着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我没有。”季方皱紧的眉头没有半分舒展,语气生硬又认真。
“那方才薛之孟在时,你怎么不提让他去刺激汤易胜的话,一声不吭的看书,装得还挺像的。”她含笑揶揄,似玲珑的双眼晃动的十分得意。
能戳破季方的伪装,她痛快的很,晃着步子往床边走:“这屋里呀好大的一股醋味,大概是几十年的陈酿老醋。”
嘴上不放过他,心里却美滋滋的。
她半坐在床榻上,看着面不改色的季方,正想着添油加醋的再刺激他一下,熟悉的身影忽的携风而来。
他单膝跪在床上,手臂撑着身子,似不悦中透着难以言说的自信。
瞧见傅惟慈脸色变红,自信的表情愈发明显了,甚至勾起唇角笑:“娘子说的是,为夫很生气,打算好好惩罚你。”
红烛摇曳,隔绝了屋外的黑暗,床帐轻落,微微晃动。
傅惟慈神智尚且清楚,想着她是第一次主动招惹他,然后被他按着教训来着?
真是流年不利,世道坎坷,难道就这样屈服在他的魔爪之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