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你是个好孩子,当初我只想给季方找个相依为命的伴儿,你不要怪我,有了这个字据,来日你想走也能名正言顺,听我的收好它。”
季老太太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脸色涨得发紫,半眯着眼睛又道:“将来有一日你能走出四合村,没人敢拦着你。”
“奶奶......”傅惟慈不知该对这样深明大义的老人说什么好,感动得鼻子发酸。
“小慈,我想请你帮个忙。”季老太太忽然抬头望着她。
“您说。”
“将来我不在了,方哥儿在世上也就无亲无故了,你若是与他有来往,务必帮我照顾一二,你可能答应?”
缠绵病榻的老人,况且这个老人对她又是极好的,她当然不能拒绝。
再者她对季方是有意思的,算不得帮忙,她乖巧地笑了笑:“我答应,往后我定尽全力照顾好季方。”
她揩着眼角的湿润,转身往门外走时正巧碰上季方站在那,讶然道:“今儿学堂下学这么早?”
“阿慈。”他欲言又止,眼睛里带着几分疼惜和难过,这种情感转瞬即逝,他转过身看着漫天的大雪道:“先生准我们回家收拾庭院。”
一夜,雪就积了厚厚一层,往梁县去的路肯定难走了,傅惟慈在棉袄外面又穿了个棉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地出了门。
在家门口碰到了宁娇和她相公,她冲着傅惟慈灿烂地笑着:“往哪去?这雪一时半会都停不了。”
傅惟慈搓热双手,放在嘴边哈气:“我去梁县一趟,请个大夫来。”
宁娇脸上的笑容泯了,蹙眉问:“老太太病又严重了?”
“没有,总拖着也不是办法,年前想让人抓紧来看看。”
傅惟慈边走边说,宁娇推了推身边的相公,啧啧道:“瞧见没?一个孙媳妇都比儿子媳妇强,老太太病了这么久也不见季家两个婶婶照顾,平日里咋呼的比谁都厉害。”
“别乱说话,这话让人听见了,不是搅和人家里不睦吗?”宁娇的相公向傅惟慈投以歉疚的笑容。
而后又招手唤道:“弟妹,我正巧路过梁县,你要是不嫌弃坐我的车吧,路远地滑的。”
宁娇跟着帮衬道:“就是就是,你走着去再回来天都黑了,现在不比夏天天长。”
“那就多谢娇姐和姐夫了。”
她连连推辞不坐马车,就在后面拉货的箱子上坐着就成,解释说自己穿得厚不怕冷。
好一顿推搡,宁娇也拧不过她,只得上前把她披风后面的帽子给她戴好,嘱咐道:“冷的话就叫你姐夫出来坐,你坐马车。”
“不冷,放心吧,这已经省却我不少麻烦了。”
她做在一个红漆木箱子上,低头看着宁娇嘱咐她相公出门在外小心,心里涌上一股暖暖的气息。
马车吱呀开动了,速度不快不慢,傅惟慈坐在上面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在倒退。
季方刚和同窗走到村口,突然被住戳了一下,那人指着从另一条路奔上大路的马车道:“诶,那不是你媳妇吗?她这是要上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