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芝一面喊着一面站起身,脑袋一晕,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阵阵剧痛从后脑传来,让她浑身发软,彻底瘫倒在地上。
手上湿润温热,摊在眼前一看,大片的猩红色在白蒙蒙地冬日格外醒目。
她盯着白茫茫的天空,感觉到脑袋后面源源不断的温热流淌着,口中还喃喃地喊着:“二宝回来,二宝回来。”
不多时飘起雪来,一层层如棉絮一般的大雪覆盖了路上的一片血迹。
当日,傅惟慈就找人将东西两院的墙壁打通,红袖手脚麻利,两人很快将院子收拾妥当。
季方垒着拆墙的石头,侧身看了一眼如麻雀般活泼的媳妇儿,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季家大院终于回来了,傅惟慈念着这一天许久了,过往生活的点点滴滴尽数涌上眼前。
她搂着季方的胳膊,在硕大的院子里感受着雪片的降落,深呼一口:“你看,又下雪了。”
雪天山路难行,主仆三人住了一晚,翌日才往寒水石洞走着。
季娟豆腐店里忙不开,只得她亲自出马采几筐回去,如今豆腐店的生意愈发好了,许多较远县城的人每日订豆腐运回去卖。
傅惟慈有意将豆腐的做法交给他们,只需要他们交一点点的学费即可。
只是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生意越是红火越是要小心翼翼地维持,不得马虎大意。
雪冰凉凉地浸湿鞋面,每走一步都深陷雪地里,季方扶着她前行,足足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到寒水石坑。
三人忙得额头沁汗,六大筐寒水石装得满登登的,这些足够豆腐店用小半年的了。
傅惟慈站在半山腰,背起竹筐一起身,瞧见山下影影绰绰的人影,那人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而后彻底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一大清早的,谁会上山?而且诺大的山峦,竟然如此巧合相遇?
她没做声,背着两筐寒水石下山,脚印还是他们上山时的模样,并没有多余的脚印出现,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傅惟慈盯着每个脚印下的雪坑,眸中添了几分肃色,她用眼扫了一圈周围,丛林鸟飞绝,半丝声音都没有。
季方察觉出她的异样,将怀中的竹筐扛到肩头,拿过自个儿媳妇怀中的竹筐:“仔细脚下,下山路滑。”
仨人下了山,坐上回城的马车,傅惟慈捧着热乎乎地手炉坐在炭火盆旁,冻僵的身子缓和了些。
到底是谁如此小心谨慎地按着他们的脚印上山下山,不留半分痕迹呢?显然是一路跟踪来的。
是陈春芝?跟着来想伺机报复?
季方每每见着她眉间愁云缠绕便觉着心颤,不禁也跟着皱眉,搂她入怀问:“怎么了?”
傅惟慈绞尽脑汁地想着陈春芝的目的,抑或是旁人,一时眼中谜团暗涌:“方才我瞧见有人跟踪咱们,又没看清是何人,远远地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
她抓着季方的胳膊,从他怀中寻找温暖,闭上眼睛又道:“怕是冲着寒水石来的。”
季方将她搂紧,柔声安抚了两句,沉吟了一会儿道:“或许咱们该提防着些季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