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媛方说了一番奚落的话,心下正得意,即便有些嫌弃一个村妇穿自己的衣裳,却也端出一副宽容大度的姿态来:“翠苗,扶傅妹妹去我房中换身干净的来,免得......丢季先生的脸。”
这一次,傅惟慈出奇地没反驳她,淡淡一笑,攥着翠苗的手腕走出花棚。
冯昭靠着树干喘了几口气,瞧见花棚的帘子撩开,夏君媛的贴身婢女随着傅惟慈一同出来,眸光一沉,走上前问:“去哪?”
翠苗睨了一眼傅惟慈,忙不迭地屈膝道:“傅姑娘弄湿了裙子,奴婢扶她去小姐房中换身干净的。”
冯昭负手看着小丫鬟脸上的红晕,勾着唇角淡淡一笑:“我正好想透透气,也随你们走走。”
自从他看透了夏君媛,好像彻底看透了夏家人似的,连着眼前这位每次见着他都脸红的小丫鬟,那起伏的心思也没躲过他的火眼金睛。
他出入夏家多年,没捕获小姐的芳心,竟然遇着一个没有自知之明地丫鬟。
傅惟慈没拒绝,几人登上抄手游廊,她看着前面引路的翠苗,悄悄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麻利地用帕子捂着瓶口,手腕一翻,帕子便被浸湿了。
冯昭观察着她利落的动作,狐疑地想凑近低语两句,他刚垂下身子,傅惟慈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庭院里种着长青松树,寒冬里挺直的枝桠将几人的身影遮挡住,傅惟慈从翠苗身后探过手,直接捂着她的口鼻,眨眼的工夫,人就倒在地上。
红袖立即上前扛起,推开一扇门就钻了进去,从始至终两人一句话未说,冯昭只顾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惊讶地半响合不上嘴。
不是换衣裳么?怎么突然把人家丫鬟给迷晕了?
他来不及想太多,咬咬牙跟着进了门,小心警惕地在门上戳了个洞,瞪着眼珠子观察着外面。
心都悬在嗓子眼了,回头一看,人家主仆两人正悠哉悠哉的倒着茶水。
冯昭从牙齿间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你们要干什么?”
两人各自忙着,没人理会他。
红袖从脸盆架上拿了一块棉巾,将翠苗的嘴巴堵上,她刚起身,傅惟慈端着手中的茶盏就泼了过去。
“诶!我跟你们说话呢,这可是夏家,何必铤而走险?直接把她交给衙门不就成了?”冯昭堵着房门,生怕有人闯进来似的。
他是房间里唯一的男人,结果缩手缩脚地连喘气都快停了。
“你看好门,有人走近直接捂晕拖进来。”傅惟慈把手中的湿润的帕子交到他手中,沉静的眉眼像是偷鸡摸狗地老手一般。
冯昭一想到这帕子迷晕了翠苗,像烫手山芋似的在双手间来回翻倒,心乱如麻地问:“你们到底想干啥?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们就洗不清了。”
“瞧你那点出息,翠苗知道的事不少,防止她在牢中被人收买,不得事先敲打敲打?”傅惟慈鄙夷地翻了个白眼,盘腿坐在椅子上,等着翠苗醒过来。
女人要是狠起来,着实没男人什么事了,冯昭看着傅惟慈痞里痞气的坐姿,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