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成无可奈何地笑了,擦了擦手入座,望着傅惟慈道:“婚事筹备得如何了?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和我们说,慌得你祖母和干娘手忙脚乱。”
“就是,人生大事,只靠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操办?季家没什么长辈,你早该回来知会我们一声,免得你们没经验乱了手脚。”冯老太太顺着话茬多说了两句。
这两句就让傅惟慈红了眼眶,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眼前似蒙上一层雾气般模糊,略显哽咽道:“只是随便办个仪式罢了,没想太隆重。”
“姑娘出嫁是大事,之前那些都不作数,隆重些才不会有遗憾,季方是疼你的,想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王氏把汤碗递到傅惟慈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是,季方是个好孩子,有担当有责任。”冯宝成点头赞许,随即又敛了笑意道:“不像咱家少爷,在外面玩疯了,眼看着过年都不回来了。”
冯昭这一走就是几个月,人丁本来就少的冯家更显得冷清了。
傅惟慈看着气氛冷了下来,忙笑着转移话题:“这鱼闻着都香。”
“那就多吃点,一会儿凉了再让人热热去,免得腥了。”冯老太太冲着茯苓招招手,吩咐道:“把鱼端到小慈面前来。”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这种厚待,让她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拽着茯苓,连连摇头道:“我筷子长,都能够着的。”
冯家人的热情,时而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少了血浓于水的关联,这种从萍水相逢发展成的亲密关系,似乎更温暖人心。
茯苓只得作罢,退到一侧听候吩咐,其实这盘鱼,本来就是放在傅惟慈座位面前的,只是她被留在冯老太太身边的位置,这才离得远了些。
许是气氛太像一家人,温馨地让她身心放松,不知不觉就吃光了冯老太太给自己夹的菜,腹饱肚圆地坐在椅子上犯困。
瞧见她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王氏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让茯苓陪着在府中转转,吃了饭就睡对身子不好。”
“外面冷,穿多些,把手炉抱上。”冯老太太嘱咐茯苓,又道:“转上一会儿就把小慈送回房中歇着,新娘子得养足精神才好看。”
一提新娘子三个字,走到外间穿衣服的傅惟慈咧嘴笑了笑,幸福洋溢在脸上,潮红色地脸颊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红的。
“有了女儿才知道女儿的好,当年就该再生一个闺女的。”王氏将视线从门口敛回,呷了口茶遗憾地道。
傅惟慈穿戴好,抱着一个温热的手炉走到外面,一股凉风将身上的热气吹散,冷得她打了个寒战。
冯老太太瞧着门被关上,吹进来的冷风被热气吞噬,欣慰地笑道:“往后、她就是咱们家的闺女。”
这句话的深意,王氏能听得懂,放下茶盏郑重地点点头:“您放心,我和宝成会把她当成亲闺女对待的。”
冯老太太也累了,眉宇间添了些倦色,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似回想起遥远的曾经,沧桑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这是咱家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