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季方是季家的长孙,说出的话自然是有力度的。
“你、你敢把我们撵出来......”陈春芝眼珠子一转,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起来。
傅惟慈抿了抿双唇,从季方的腰间掏出几个铜板,扔在季二宝的脚底下:“拿了钱,我们从此毫无关系,你们跟我们季家再没关系。”
季二宝忙弯身把地上的钱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土就揣怀里,压根不理会号丧似的陈春芝,笑容满面地走了。
“你喜欢坐地上哭,那就哭个够,我给你三日的时间,要么从东院搬走,要么一个月租金十两银子。”傅惟慈挽着季方的胳膊进了门,咣啷一声把大门关上。
陈春芝没哭多久就走了,当傅惟慈给两条鱼的肚子里塞上香辛料腌制后,门外就没动静了。
季方在屋里教子诚读书,傅惟慈在厨房把腌好的肉切成均匀地小块。
木签子是前几日无事时用干木枝削好的,洗干净晾干,正在太阳底下接受阳光的沐浴。
范樱来敲门,子诚蹦蹦跳跳的去开,傅惟慈探着头看她换了身衣裳,进门见是自己的儿子,搂进怀里笑着问他乖不乖。
“可乖了,一直跟着季方在屋里读书。”傅惟慈擦了擦手,走上前摸了摸子诚的头发:“子诚进去再看会儿书,一会儿就能吃肉啦~多多的肉肉。”
季方听着她哄孩子的语气格外俏皮,卷手在嘴边掩住笑意,冲着子诚招了招手:“来,咱们把《蒙求》再读一遍。”
傅惟慈拉着范樱进了厨房,洗了洗手又开始切肉,指着一旁的葱道:“帮我把葱剥了。”
“小慈,你是不是想骂我贱?”范樱捡了颗葱,涂了蔻丹的指甲揪着葱叶,低着头,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没有,人活在世上不容易,谁都体会不到别人的难处。”她的确如此想的,体会不到难处,何来感同身受?
厨房里刮了一阵凉风,范樱的声音变得有几分愧疚:“对不起,我应该珍惜你给的帮助。”
“我的帮助只能解燃眉之急,你有自己的打算,起码你想靠着自己给子诚好点的生活。”
傅惟慈切好肉块,放在竹篮里,又蹲下身子和范樱一起剥葱,垂眸思虑了一会儿:“我想……你们要不要搬去梁县?”
“搬家?”范樱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在四合村还能种田,去了梁县可能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子诚的药钱。”
“我们饭庄人手不够,你可以来饭庄帮忙,一个月给你十两银子,另外你和子诚都可以在店里解决三餐。
我有开分店的打算,等我新店筹备好,你要帮我打理整家店,每个月除了基本工资还有分红。”
傅惟慈一连串的话听得范樱一愣一愣的,良久才反应过来,拿着葱的手微微颤抖,渐渐露出喜色:“小慈......我该怎么谢你?你对我们孤儿寡母这么好......”
范樱的眼眶红了,抬手揩了揩眼角的湿润,语噎着:“你帮了我们不少,若不是你,子诚未必能活到今年开春。”
这份恩情,她真不知何以为报,泪眼婆娑地偏过头,哽咽着:“将来我肯定让子诚把你和季方当成爹娘来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