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她尽量让自己音调平稳,她见过骄纵高傲的人,见过我行我素的人,惟独没见过冯昭这般蠢的。
傅惟慈真想把他揍趴下,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弟弟,碍着没有血缘上的亲近,不能肆意而为。
她耐着性子道:“他是梁县的县令,今日在夏家做客的不止义父一人,还有郡太守,县丞,你闹过去可想过后果?
让义父在上下级之间丢尽颜面?让他失去上峰的赏识?让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荣光毁于一旦?”
冯昭没想过这些,他只知道夏君媛等着他娶她,而她的年纪再也等不起了。
“我瞧不起你,冯昭,你自诩是县令的独苗,在冯家作威作福,吆五喝六,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夏君媛和汤美玉为何挑拨你?为的就是让你这个傻子冲到前厅给义父丢脸!到时候夏君媛一句话就能把你拒绝了。”
傅惟慈话说的极缓极慢,目光里充满着不可救药的失望:“你觉着我拦着你,教训你,让你丢人了,她们从始至终就把你当傻子耍,你不仅不觉得的丢人,还甘之如殆?”
“不可能!”冯昭甩开傅惟慈的手,皱着眉不停地说着不可能,随即看向泪水涟涟的母亲和沉默不语的父亲......
“有什么不可能的?夏君媛根本不喜欢你,县令的公子,利用起来当然顺手又便利。”
傅惟慈感觉余光里有人影在动,倏地一侧头,锐利的视线盯着要走的身影,沉声道:“拦住松阳。”
外面守着的婆子把门堵得严实,无人能出入,松阳面露尴尬,咧嘴不好意思地笑着:“奴才想解手。”
“想解手还是想逃跑,一会儿再说,你一个大男人憋一会儿也不碍事。”
说罢她才松了口气,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一句一句地掉入她们二人的一唱一和中,她若是真心喜欢你,为什么要逼你去做?”
傅惟慈说着看了看季方,眼底浮上丝丝幸福道:“真心喜欢一个人,无论任何事都想与他一同,哪怕是家人的反对,生死的别离,谁都不会让对方独自承受的。”
冯昭冷静了许多,也颓然了许多,他盯着地面,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为了这样的人来伤害你的亲人,你的良心迟早会让你夜不安寝。”
傅惟慈沉沉地叹了口气,冲着上方的冯老太太和两侧的冯宝成、王氏一一躬身:“小慈今日唐突了,对冯少爷做了些过分的事,在此一一告错。”
“小慈,别这么说,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听明白了,今日幸亏有你,若不然不知要出什么岔子。”
冯老太太冲着傅惟慈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欣慰地替她捋了捋头发:“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祖母,这事也不能全怪冯少爷,他身边不仅没个拦着的人,反而有个事事挑唆的下人,难免撺得他气头上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来。”
傅惟慈说着用眼看向战战兢兢地松阳,面色微凝,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