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害羞一笑,心下琢磨了一会儿,虽说大丫鬟比较得主子的偏爱,可像认干孙女这种事……不是一个丫鬟就能说了算的。
这事儿或许……是冯老太太早就有的主意,想借丫鬟的口说出来探探自己的想法罢了。
接触过两次,这位老太太慈祥温和,说话时总是噙着淡淡的笑意,是个很和善的老人家。
又是梁县县令的母亲,在梁县找不出比她身份更尊贵的老太太了。
傅惟慈微微一偏头,询问似的看向身侧的大丫鬟,只见她冲自己挑了挑眉,目光引向放在地中央的蒲团上。
原是如此……这主仆两人早就计划好了,连磕头用的蒲团都备上了,可见是有备而来的,不是一时兴起。
傅惟慈立即领会,及不可察地点点头:“如此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一主一仆,一唱一和,她今日注定没法拒绝,不如借坡下驴。
“母亲认得干孙女就是老爷和我的干女儿,我看这事儿极好,往后咱家也算儿女双全。”冯大太太王氏的声音从外间响起。
她说话还是轻轻柔柔地,绕过屏风,冲着傅惟慈温柔地笑着。
“你来得正好,一并喝了小慈的茶,咱们家就白捡一闺女。”冯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头上的发钗笑得直颤。
随即侧头吩咐丫鬟们:“还不去备茶,一会儿人家回过神来,不肯做咱家的闺女,你们可赔不起这么水灵的孙女给我。”
一屋子欢声笑语,两个丫鬟应声退了下去。
“母亲,小慈还没直接说愿意呢?”王氏提醒着,含笑的目光在傅惟慈身上打量了一圈,不等她回答,又道:“老爷和我做梦都想生个这样的闺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如果拒绝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而且季方刚过了乡试,着实不适合得罪县令一家。
认个干爹、干娘、干奶奶罢了,又不是什么认亲大会,自己也不会少块肉,想着便道:“如此是上天对我的垂怜了。
我自小母亲便因病去世,祖母不喜,又远嫁四合村来,所幸遇到季方这样的好夫婿,如今又多了义父义母和祖母,终于是有家可归的孩子了。”
正说着,丫鬟举着托盘送茶来,傅惟慈起身提着裙摆,规矩地跪在冯老太太的脚下,接过茶盏举过头顶道:“孙女傅惟慈请祖母喝茶。”
冯老太太朝着儿媳王氏的方向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对,互相笑了笑。
接过茶盏在嘴边轻抿了一口:“好,往后你有我们疼你,这儿就是你的娘家。”
说罢从大丫鬟手中拿过一小小的布袋,从中倒出一枚做工别致的金戒指。
一面扶起傅惟慈,一面戴在她右手食指上:“这是咱们的见面礼,东西不贵重,意义却非比寻常,你好生收着。”
“是,孙女定当好好珍惜。”傅惟慈迎上冯老太太的视线,从中见到点点星光,仿若噙着泪一般晶莹。
她下意识地仔细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雕工纹饰很是特殊,略微有些眼熟,或许是与现代纹饰有些相似。
在古代能做出这种雕花工艺的,除了梅师父再没旁人了,而但凡是梅师父做的,价值都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