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合上书卷,指着角落那筐还没动过的木雕,轻笑道:“你可是一口答应了林老板,活还没干就想着听故事了?”
傅惟慈瘫软在椅背上,无精打采地望着季方,带着几分撒娇的软糯:“那一会儿再讲。”
这一会儿直到两人睡下,她侧着身子看着里面平躺着的人:“诶,你跟我说说,那个游医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季方朝她翻过身子,与她面对面躺着,面容疲累,声音沉乏道:“他说需要生长在沙漠里的天根子十二钱,秋梨蕊十二钱,再用梨花上的雪水做药引子,混上蜂蜜搓成丸......”
傅惟慈狐疑却不出声,梨花上的雪水、梨花开的时候还没下雪,哪来的雪水?
她正琢磨着,耳边只有沉沉地呼吸声,季方不知何时睡着了。
月光正好映到床上,照得他俊朗的五官,傅惟慈咬着下唇窃笑着凑到他身边,合上眼睛睡觉。
没过几天,陈春芝就去于家说理去了。
赔了一两银子,外加一只正下蛋的鸡。
傅惟慈将属于自己的一半银子揣进兜里,听着陈春芝在喋喋不休道:“我去了以后啊,周大红死都不承认,后来我亮出她女儿的香包,要去找周围的邻居评评理,她才不得不承认,她要不是里长的媳妇,我肯定得要二两银子。”
“这就够多了,这只母鸡来年还能孵小鸡,往后咱家就有鸡蛋吃了。”傅惟慈道。
陈春芝洋洋得意的笑着,一侧的眉毛一高一低的挑着,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香包哪来的?”
傅惟慈手中的动作一顿,猜到不是在山上捡的那么简单:“哪来的?”
“嘿嘿嘿嘿,我去偷得,山上啥痕迹都没有,昨天我正好碰见于冬香,顺手就偷来了。”
说罢还拽了拽傅惟慈的衣袖,故作深沉的眼底泄露出几分看好戏的光亮:“你知道昨天我碰到于冬香和谁在一起吗?”
“和谁?”
她才不关心香包哪来的,不知怎么当陈春芝用这种语调说话时,她隐约觉着不好。
“和咱家季方,小慈不是我当婶子的不厚道,讲你们晚辈的坏话,这个季方你得看住啊,那于冬香是咋回事?两人从小玩到大,当初非要季方做上门女婿的,我瞧着现在还惦记着这回事呢。”
傅惟慈沉默不语,陈春芝继续添油加醋道:“平常老太太宠着他,都快宠上天了,要想跟人家好当初就不该买你回来,现下家里是没银子再给他娶小妾了。”
她越说越觉着身侧的气息不对,抬眸一看傅惟慈正板着脸盯着刚进门的季方,忙道:“你们两口子的事我管不着,老太太偏心,依我看你根本犯不着对她好,将来季方真的娶妾,看她是向着你还是向着自个的亲孙子。”
这几句话就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味了,陈春芝打的什么算盘,大概是怕挣来的钱都给了季老太太,自己捞不到好处。
傅惟慈想得明白,目送着她离开,又盯着季方走近,扶着木门退到屋里,冲着他盈盈一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