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东院响起一声摔门声,焦云虎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抱着女儿。
摔门声是他对陈春芝最后的尊重,听到她说自己的亲娘被洪水冲走是倒霉时,他凉了大片心都被涌上气愤掩盖。
可他不能顶撞,只能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摔门而去。
陈春芝见状讥诮地一笑:“哟,还长脾气了,有本事别回来啊,那我才是真的清净了呢。”
季娟抬步想出去追,陈春芝却拉着她只奔卧房,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扔了出来,厉声道:“收拾好你这些破烂,给我滚出去,敢当着老娘的面儿摔门,以为自己是大老爷吗?什么东西!都给我滚。”
陈春芝把所有东西都扔在地上,踢了两脚继续道:“滚,从今往后咱们就断绝母女关系,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没有我这个娘,滚!”
季娟看着满地的狼藉,心底的怒气突然就散了,异常的平静,她抬头看着自己唤了十几年娘的人:“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说往后你都别出现在我面前,给滚,让我和二宝过两天消停日子,你和你那个死爹一样,只会想尽各种办法偷我的钱。”
季娟的眼泪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流,眼底却半分波澜都没有,蹲下身子一件一件地捡着衣裳。
她还抱着一丝期待,想让陈春芝说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才说出断绝母女关系的话。
可惜没有,她打包好所有的衣物,陈春芝只是冷眼看着。
“等等。”
在她快出门前,陈春芝终于开口,她心中一松,随即又死寂般安静。
“今儿的银子你们还没给我呢。”
季娟从怀中掏出铜钱放在桌上,脚步坚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今生母女的情分终于尽了,诚如陈春芝亲口所说,她只想和季二宝过清净的日子,自己只是一个碍眼又麻烦的人。
在隔壁一直听着的傅惟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以往陈春芝爱钱些罢了,现在怎么变得除了钱六亲不认了呢。
这实在让人寒心,不知此时的季娟心里是多么难受,而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又该如何生活。
她抱着簸箕想了一会儿,偏头去看窗旁读书的季方。
季方也正抬头看着自己,傅惟慈盯着他,从他平静的眼中看出丝丝动摇。
她缓缓地走上前,探头在他眼前道:“要不,我把他们送到娇姐家里住两日?我上次去,娇姐家有一间空房,我给点房租,娇姐也能挣点。”
季方垂眸,半响才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去牛棚套马车。
傅惟慈心中一喜,紧忙帮着忙,拿了几个银元宝,锁上门,跟着季方一道出了门。
两人顺着往村口去的路找着季娟一家,直到踏上去往梁县的大路才见着前方的身影。
季娟抱着女儿,焦云虎脖子上挂着包袱,又背着儿子。
同样是陈春芝的孩子,他们和季二宝的待遇全然不同,偏心偏到这种程度的……压根就没有心。
“大妹,大妹。”傅惟慈帮着季方拉着缰绳放缓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