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红故意提起季二宝出去放羊,放得谁家的羊,当然就是他们老于家的。
“是、我是在家。”陈春芝小心翼翼地看着于得水的脸色,生怕自己哪句话的得罪了里长。
“那你说!这几日你隔壁季方家可有鸡飞进来,可有鸡下蛋的打鸣声。”于得水望着陈春芝暗暗垂下眼帘,晦涩的意味不明。
季老二已经许久不回来了,如今他们孤儿寡母的在四合村不能没人撑腰,这个撑腰人最好就是里长。
于得水心知肚明,连眼色都不用使,胸有成竹地只淡淡扫了一眼。
这件事他早就和陈春芝交代清楚了,而且放鸡蛋到季方家的厨房,还多亏了她帮忙呢。
周大红扯着陈春芝的手,低低地提醒了一句:“明年你家的地......”
陈春芝他家今年是没分地的,明年只要里长一句话就能分块地来。
而且她给里长办事,分的地肯定不差,门口看戏的这几个长舌妇家里都依靠于得水生活,如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咽了咽口水,做戏做得十分自然,笃定地摇了摇头:“我没听见。”
于得水和周大红不自觉地仰起头,等着看傅惟慈和季方的笑话。
奸人得逞什么样他们就什么样儿,守在门口的几个长舌妇开始议论纷纷,唤着每个路过的人过来看热闹。
傅惟慈一看陈春芝的德行就知道这事儿和她脱不了干系,从季方的臂弯里走出来,含笑看着周大红道:“因为季老太太一事我们和季老二一家本就不睦,自然也是闹翻了才分的家,你问她,就算有鸡进来,她也会为了报复我们装聋作哑的。”
说罢她啧啧两声看向陈春芝,缓缓合眼摇了摇头:“她的话不可信,你们再找其他人来作证。”
“我不是那种人,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而且你和季方能把房子分给我们一半,我们心里是很感激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害你们呢?”
陈春芝把手藏在袖子里攥着,刻意放缓说话,自从她杀了季老二以后,心理素质愈发的好了,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就是,你们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想拉着陈春芝下水,她可是你们的二婶,就算是有私心也是偏心你们的,她的证言最可信了。”周大红嘴角噙着笑,深以为自己扳回一局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隐隐传来,傅惟慈凝望着桌上的几颗鸡蛋,心想要不要生吞了,毫未听见如同迎亲似的奏乐声。
生吞了鸡蛋,就没了证据,她是绝对不会让于得水有机可趁的,季方的前途谁都别想毁掉。
“今儿是谁家成亲啊?”门口一位长舌妇问着。
“没听说啊,再说哪有成亲没新郎的啊?”一位又答。
“走吧,你和季方谁跟我们去县太爷那啊?”于得水昂首挺胸,自从那一晚之后,他第一次觉着呼吸如此顺畅,压在他脊梁骨上石头终于还给傅惟慈了。
季方噙着淡淡的笑,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傅惟慈抿着唇角,盯着桌上的几颗鸡蛋发愣。
要吞现在就得吞,去了县衙就晚了。
古代养鸡都是纯天然的,生鸡蛋也不会有禽流感的,所以生吃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