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逸离开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丞相也是刚刚回府不久,一回府就直奔秦景深的房间而去,然而房间里却没有人,丞相怒道,“三公子去哪里了?”
下人跪成一排瑟瑟发抖,走上前去回答,“三公子醒来后就去了祠堂。”
“他倒是还知道错了。”丞相冷声说道,带着刚刚过来的秦景瑜和秦景林又向祠堂走去。
如今秦景深光顾祠堂比蓝烬还要多,秦丞相过去的时候,清楚的看着祠堂里跪着的少年,他因为伤的严重还要被云景扶着才勉强跪着,虽然没有跪着碎片,但膝盖上的伤一而再再而三的崩裂,此时鲜血从他跪着的地方渐渐蔓延,他却一动也不动,似乎等着丞相来一样。
看到秦景深这样,其实换做以往丞相早就该消气了,可是这次死的是他的亲妹妹,秦景深的亲姑姑,他明知道香囊有问题,还想着放了凤锦修,明知道张家小姐偷了刺绣,竟还护着那小姐,这让丞相怎么消气。
他走上前去,看着虚弱的随时都要昏迷的秦景深,问道,“张家小姐呢?”
秦景深没说话,但他很拗,这几天丞相算是真的领教了,知道他要是不想说他再问也没有用,看着他膝盖上的血渐渐多了,背上的伤口似乎也牵连到裂开,他因为疼痛总是微微皱眉,但始终一言不发。
丞相冷声道,“景深,昨天刚挨的家法,今天还想再试试?”
他虚弱的没有说话,秦景林却走上前,试图将秦景深扶起,说道,“景深先起来吧,好好跟爹道个歉……”
“够了!”秦景林越是关心,丞相越是生气,秦景林无奈,只好退了下去,丞相对秦景深说到,“过了今天这里就要再多一块你姑姑的牌位,你想跪就在这里跪着吧,明天天亮之前你敢乱动一下,倾尽丞相府的势力,爹也会杀了张家的那个小姐。”
“是。”丞相终于听到他说的唯一一句话,很轻很轻的话,却是他最不想听到的,但也是他能想象得到的,要是因为这样就屈服了,那就不是秦景深了。
丞相便带着几个人离开,祠堂的门关上,阴暗幽冷一下子袭来,上次来的时候没受伤也没有那么明显,这次许是因为受伤,他便觉得祠堂冷的可怕。
云景担心极了,小心的去扶他,他却尽力推开,依旧跪在原地,时有支撑不住以手撑地,但都只是一下就继续跪着。
云景一次一次的劝,夜半的时候寒气愈发重了,他时不时便一阵一阵的昏迷,云景要去找丞相,也被他叫了回来,云景急得不行,刚想强行出去,便听到祠堂门开,淡淡的声音带着笑意,道,“腿不想要了?”
平淡温柔,如梨花轻轻落地,这样的声音是凤逸的,他身后带着花儿,走进祠堂反手关好了门,走到秦景深身边,说道,“你本来就没有错。”
“可是姑姑死了。”秦景深终于说话了,像是等他来一样,即使虚弱还是抬眼看着他。
凤逸将花儿手里的酒坛子放在地上,顿了一会儿说道,“十五年前,牵连近二百余人,她不死,前天的事也会牵连众多。”
“她是我姑姑啊,从小就很宠我的人。”秦景深苦笑,说道,“凤逸,我有时候真希望像你一样没人管没人在乎,那样我就可以什么也不在乎,真正的无我。”
“你是修道修多了。”凤逸笑道,扔了一个瓷瓶给云景,说道,“给你家公子上药吧,马上腿都废了。”
云景喜上眉梢,刚要动手,秦景深却笑道,“你手里全是毒药,我不敢用。”
“对你下毒?”凤逸一边倒好酒一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一身全是毒,你不喜欢就别用,废了对我更好。”
秦景深笑笑,果然不动,云景又急了起来,求助一般看着凤逸。
凤逸片偏头看了花儿一眼,花儿会意,推了秦景深一把,本就虚弱的不行,被推了一下血就渗出来更多,云景立刻跳出来拦着,凤逸从云景手里拿过药,就这花儿推得一下,手里的酒直接倒泼在他膝盖上。
剧烈的痛楚下他咬紧了唇,几乎昏迷过去,腿上也在隐隐发抖,凤逸说道,“真是娇气,前两天还派人刺杀我呢。”
花儿听见他说刺杀,眸子一下子变得冰冷,也不顾他腿上血污一片,几乎算得上是血肉模糊,花儿刚要上前,却被云景拦住,云景有些为难,凤逸笑道,“好了花儿,他伤的不比我轻,我们已经报仇了。”
花儿眨眨眼,便停了下来,秦景深也不再乱动,任由凤逸熟练的给他上药,云景都有些不明白,自家公子和凤逸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个传闻中天下第一公子,不但没有嫉妒的掐架,反而像是很好的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要好,但每次遇到涉及两家利益的事,两个人对对方出手也从来没有手下留情,一个比一个狠,只差没有要了对方的命,事发后明知道是对方做的,却还能一起坐下喝酒聊天,就如现在的凤逸甚至为他送药治伤。
似乎知道云景想什么一般,凤逸瞥了他一眼,竟然给他解释,“我治伤的只是秦景深,对付的是惊才绝艳的丞相府三公子。”
“逸世子抬举了。”秦景深痛的微微吸了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
凤逸笑笑,“确实抬举了,您也不算惊才绝艳。”
云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不过看着自己公子乖乖治伤还是好的,只要如此他便满足了,想到这里,他也就喜出望外了。
凤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