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您和沈公子……”
听雪捂住嘴巴,一双眼睛瞪得宛如铜铃。
白术看到屋内的一幕,瞬间明了。他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自家主上向来不择手段,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主上竟如此不要脸地去“碰瓷”人家姑娘,他真是没眼看了。
姜妩趴在沈衍的身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姿势极其暧昧,淡淡青竹香充斥在她的鼻息间。她心乱如麻,异样和无措的情绪长了草般占据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只顾着去拿屏风上的袍子,仓促间踩到了落在地上的小瓷瓶,脚下一晃,然后便成了现在这模样。
啾啾以为两人在玩叠罗汉游戏,立刻从屋檐上飞了下来,雀跃地加入了他们,在姜妩的背上啾个不停。
完了,她的形象没了!
沈衍只若无其事地将衣袍抚平,淡淡地对着门外说了二字:“出去。”
声音薄凉,听不出情绪,屋里却顿生寒意。
这是发怒的前兆。
“是。”
听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等,我家姑娘……”
白术眼疾手快地拉住听雪的手臂,将她带了出去,还顺手替他们关上门。
门合上,房间光亮顿减。
沈衍道:“姜姑娘,能否……从我身上起来?”
姜妩方如梦初醒,赶紧从榻上爬起来。
“啾!”啾啾受到惊吓,飞快地躲到了屏风上,许是好奇,又探出脑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两人。
姜妩站了起来,面红耳赤:“抱、抱歉,沈公子,我并非故意……”
“无妨。”沈衍看着她的耳根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姜妩下意识道:“既然看了你的身子,我会到底的。”
“好。”
做错了事,自然要负起责任,这是兄长自小教导她的。但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姜妩赶紧纠正道:“啊不,我是要说……”
沈衍的眼神黯淡下来:“姜姑娘是想说,刚刚所说的话只是戏言吗?”
不知为何,他此时的眼神,让姜妩无端愧疚起来,不忍拒绝。
姜妩又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沈公子可有婚配?”
沈衍眸色微深,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少许:“未曾。”
“那、那有心上人吗?”
“没有。”
“那家中长辈可……”
沈衍微微一怔,语气平淡道:“我幼失怙恃,家业被远方叔父霸占,这番是为了前往上京讨回公道。”
姜妩歉然道:“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说话间,沈衍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似乎是被扯痛了伤口。
他那道伤口极深,狰狞刀伤划破后背,一直横跨到肩胛上,想必极痛。
想到他是因自己才受伤,姜妩心中又添了几分愧疚。
许是看出她的窘迫,沈衍转移话题道:“姜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我先前听说姜姑娘并非桃城人士,那往后还会在桃城多待吗?”
姜妩摇摇头,道:“我刚刚收到家中来信,过几天就要离开桃城。苦灯大师这些年来对我照料有加,这次到夕缘寺,也是要跟他辞行的。”
沈衍垂下眼帘,似有所思。
“我初到桃城,还未来得及拜会苦灯大师。”他道,“正好顺道,可否与姜姑娘一同前去?”
“当然可以。”姜妩欣然应之。
“那还请姜姑娘先出去等候。”
许是看到姜妩脸上的疑惑不解,沈衍一笑:“姜姑娘若是想看我更衣,也是无妨的。”
想到刚才的事情,姜妩只觉得脸上一热:“抱歉,我先出去了。”
姜妩几乎是落荒而逃。
***
看见姜妩从屋中出来,听雪心急火燎地迎了上前。
她仔细打量着姜妩,看到她毫发无损,方才松了一口气:“姑娘,你和沈公子……”
姜妩漫不经心地走来,却问非所答:“听雪,你觉得沈公子如何?”
“什么?”听雪一愣,刚放下的心又莫名悬到嗓子眼上。
姜妩只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觉得沈公子如何?”
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听雪顿时慌了,连忙问道:“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莫要吓奴婢。”
姜妩问道:“若是做错了事,是不是得负起责任来?”
听雪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这、这是自然的。”
“那既然看了人家的身子,我就该要。”姜妩颇为惆怅,“可我现在的处境如此难堪,又怎么养得起在路边捡的小可怜?”
听雪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她稍微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沈公子怎么说?”
姜妩道:“他答应了。”
“什么?!”听雪差点失声尖叫。
她目瞪口呆:“姑娘,您该不会是临时起意,打算随便找来一名男子,将他带回上京去应付国公爷吧?”
“你怎会这样想?”姜妩回过头,诧异地看向她。
“奴婢……”
听雪正要回答,却见姜妩眼睛一亮,道:“不过听你这般一说,我突然觉得这主意不错。”
听雪看着姜妩的笑容,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什么?
完了完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担心了——自家姑娘怕是受到了刺激,才自暴自弃地捡了一个小白脸儿回去应付姜元明。
听雪曾经和夕缘寺里的僧人和小沙弥旁敲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