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没等穆姑姑来,我便去找了她。
“练!”我阴着脸道。
前些天我都是能偷懒就偷懒,现在却货真价实地顶着水盂走了一个上午,汗湿了衣襟,穆姑姑都看不下去了,道,“娘娘,歇会儿吧。”
“不歇息,”我咬牙道,“接着来!我要 -- 步步生莲!”
须知道,我这身上担负的,不只是我傅小余,更是整个二十一世纪的形象啊。因为萧显那个混蛋,我对现代地球上的另外那几十亿人产生了不可推脱的责任感。这么一想,感动得我自己都有些热泪盈眶。
老天大概也被感动了,劈里啪啦下起雨来。
“主子,先避避,雨停了再练罢。”小青在旁边惨叫。
“不避!”我甩了甩发梢的水珠。
这么较劲认真的结果,不过是一场病。
昏热中,一只手搁在我的脸颊,凉凉的好舒服,我抓住那手,喃喃哭道,“妈,我要回家。”
烧退了,已是次日傍晚。
我坐起来,一瞬间觉得头脑无比清明,思索片刻,掀开被子,跑去隔壁找萧显。
“病好了?”妖孽一身白袍,斜倚在座上,看着手中书卷,眼角余光瞥我一眼。
“皇上,”我行礼,“借兵的事我仔细想了想,有些问题请教。”
“什么问题?”
“陵朔二国已结盟,公主都嫁过来了,你想借兵,为何不直接派个使者,反而要自己跑去还带着我?你是不是想借着带我省亲之名掩人耳目?然后再顺带着利用我游说一番增加胜算?一国之君去拜访老丈人,历史上也算罕见,陵国还怎么好意思不答应?”这一病真是病得我明白无比啊,萧显啊萧显,你这个心机婊。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他继续拿腔作势,功夫一流。
我上前一步,“萧显,我们不妨都真诚一点。你不是说我从没认真做过一件事?现在我认真考虑了想把它做好,你又说我问那么多干嘛。”
他抬头盯我一眼,顿了会儿道,“你猜得不错,朕这么做,最主要是要避人耳目,不然,还没等朕提出来,就会有人去给搅黄了。至于胜算,有没有你,朕都势在必得。”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动忽略那最后一句话,“你这么昼夜提防的人,是谁?”
“你猜?”他嘴角斜起。
我思前想后,“难道,是安太后?可是,她看起来人不错啊。”
“不错?”他皱眉,“你才认识她几天?她这人城府极深,以后你在她面前也要小心。”
“我在谁面前不需要小心?”我冷笑,“多谢皇上解疑答惑,臣妾这就告辞了。”
他的眉心跳了一下,又撂出杀人的小眼神,我当没看见,转身拉上门。
似乎扳平了一局,我不禁神清气爽,不过只有短短几秒,因为我前脚刚出去,后脚就听外头人喊,“有刺客,救驾!”
我马上一拉门,又没骨气地闪回他的房里。“萧显,你听见了?”我哆嗦着问。
他的手上不知哪儿来的一把剑,三尺青锋,寒光闪闪。“呆在这儿别动。”他对我撂下一句,大步走了出去。
我在地上坐着,听见外头乒乒乓乓,人声杂乱,心里一时起了百千个念头,最后剩下一个,就是 –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于是顺手抓起案上的砚台就跑出去,到了廊下,刚探出半个脑袋,就见几个血乎乎的黑衣人滚来滚去,吓得我差点叫出来。
月光下,萧显的白衣上已沾满血污,脸上尽是狠厉之色,犹如魔王转世,但此时,我与他在一条船上,便觉得他这魔障表情很给力很有安全感,看得我真是热血沸腾,恨不得拍手叫好。
还有几个刺客在负隅顽抗,其中一个正好背对着我,我举起砚台,朝他脑袋扔过去,他应声倒地,我拍拍手站出来,对着萧显不无得意地笑。可好景不长,那黑衣人马上又一蹦三尺高,满脸血地朝我扑过来。萧显大喝一声,飞身一剑插入那人背部,拔剑出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惊魂未定的我。
“我、我来帮你。”我抖抖地道。
“谁要你帮,还不快滚!”他吼,前所未有地凶。
我鼻子一酸,刚要说什么,却见一个刺客提剑过来,直指萧显后心。我叫了一声,鬼使神差地跳起来抱住萧显压倒了往地上一滚,大腿上一凉,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举到眼前,满手的血,我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醒来,待弄清楚怎么回事,我趴在那儿,郁闷得很。电影电视上,那些美人儿中了个剑伤什么的,要么是在肩头,要么是在胸口,包伤口的时候顺带露露香肩秀秀锁骨,白花花的曲线玲珑多么有美感。可我,竟然伤在屁股,臀部,大腿根,这日子过的!
萧显还要在旁边火上浇油,一脸我欠他全副身家的样子,道,“伤得不深,毒也清了,一时半会死不了。”
好歹我也是为了你才受的伤,不指望你能道声谢,也别在这儿给我添堵!我揪着床单咬牙切齿,“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怔了怔,将我汗湿的几绺头发从耳侧拨开,算是好声好气地问,“是不是疼得厉害?”
我闷声呛回去,“死不了。”
等着他发威,他却闭了嘴,只坐着。过了会儿,我打破沉寂,“萧显,我想,我要是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家了。”他不说话,我便又接着说,“我要是死了,除了小青,没人会为我哭了。”鼻子抽了一下,“我自来到这个世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