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痛处,坐正了,擦擦嘴角叹道,“皇上,你这样真是很不善良。”
他嗤笑,“你想朕对你善良?”
我道声“阿弥陀佛”,“人性本恶,我本就不指望什么,不过长存些许希望罢了。”
他的脸在烛影摇曳中情绪不明,“你还是不要希望了,希望越多,失望越大。”
“你这话听来耳熟,”我自嘲地笑,“不过若无希望,活着便少了许多乐趣。在我的时代,有人跟我说过,人生只有百分之五是特别快乐的日子,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要么是悲伤的,要么是平平淡淡的,但若有希望,那么那百分之九十五也可以在对于快乐的憧憬中度过,岂不是很好?”
“你的时代未必粉饰太多,于我而言,若那五成是快乐的日子,那么剩下的九成五便是为了那五成而活,心力交织,算计维护,甚至兵刃相见,何来平淡?又何惧悲伤?希望有何用?想要什么,便去争,去抢。”
我怔了怔,“你是皇帝,生来便注定要去争抢,但寻常百姓不同,可以选择过平凡日子,好比我。”
“你想过平凡日子?”
我点头。
“你做梦。”他嗤道,“别忘了,你是秦墨离,是大朔皇后。”
“萧显,”我道,“你也别忘了,那只是暂时的,我终归是要走的。”
他又捧起书来,鄙夷地道,“等你找到回去的法子再跟朕说这话罢。”
“法子我自会找。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看着他,真诚道,“萧显,谢谢你肯信我。”
“朕不是信你,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眼也不抬。
我笑笑,撩起帘子,看向车外。
远山红日,雾气缭绕,旷野无边。
唉,窘境荒唐,诸君请允许我小小矫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