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之后,人已经回到了床上,要命的是,这回我什么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面朝里躺着,我在心里思量,一会他要是问我该怎么说?不记得了?酒后胡言乱语,不可当真?
听错了吧?等等等等。
待他来了,我便装得若无其事,成竹在胸地坐在那里。
他却看不出端倪,只道,“再过几日就回去了,多陪陪你父皇吧。”
“嗯。”
然后他便出去了。
这!聪明机智乐观豁达如我,此时也难免产生告白失败的挫折感。
我呆坐在床沿上,一时半会竟然回不过神来。小青进来,说了些什么又连叫了我好几声,我直勾勾地看着她,道,“小青,完了完了。”
她一愣,“主子,何事完了?”
我摇头,“是我完了,都是我呀。小青你一定要记住,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这张嘴,怎么都得管住了。”
“奴婢记住了。”她一板一眼地回道。
“唉。”我长叹一声,“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鞠?”
“是击鞠呀主子。皇上也在,您不去看看?”
“不去。”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皇上,反正我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心烦。
她听我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脖子一缩不再言语。
又坐了一会,我站起来来回踱了几圈,“小青。”
“是,主子。”
“走!”
“去……去哪儿?”
“看比赛去。”我甩袖朝外一指,“走!怕他怎地?!”
艳阳高照,一汪明丽的湖水旁边,不见任何亭台楼阁,唯有紫藤花架如织锦挂瀑,芳草连天,好一个所在。
草地的左右两端各设了个球门,远远地如同两个黑点。我到时比赛正酣,双方争夺激烈,看不清谁是谁,只见红蓝两队八骑来回如梭,偶见球杆挥动,空中间或飞起一个小球,引起阵阵欢呼。
陵皇端坐于花架之下,远远地对我招手。我提着裙摆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兴致勃勃道,“离儿也来下注,看哪边会赢。”又道,“这是西域快马送来的葡萄,甜得很,尝尝。”
我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伯悉呢?”
“伯悉啊?他在忙。”
“忙什么?”
他给了我一个“你懂的”眼神,我知道那小孩又在搞艺术创作了,便不再问。陵皇又指着一人在我耳边悄声道,“你看,萧显在那边。”
我看向那团红色,距离远看不真切,只似火焰般跳动,可我一时仍移不开眼睛,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离儿,何事忧心?”陵皇问。
“没事没事,”我干笑,“父皇,您今天气色真好,您赌哪一队赢呀?蓝队是不是?我跟着您了,也赌那蓝队。”
他似笑非笑,“为父赌的可是红队。”
我梗了一下,“呵呵,父皇还真是出乎意料啊,那我便也跟着意外一次,偏偏就赌蓝队了。”一边站起来,指着蓝队中前后击进一人,“蓝队看着不错啊,父皇,我要是赢了,您赏我什么呀?”
“赢?”他笑得酣畅,“你就那么不看好你的萧郎?”
“我看好咱们大陵国的实力。”我义正言辞道,“咱们的勇士也不会比大朔的差。”
“说得好。”他击掌道,“不愧是离儿。”
我想起之前那女皇之说,又有点郁闷,“父皇过奖了。”
他微微点头,指着蓝队中最活跃的男子,仔细看了看我道,“那人正是楚桑,怎么?你不记得他了?”
楚桑又是那根葱?我掩嘴嘻嘻一笑,“旁人哪有父皇和伯悉那么重要,说忘倒真是忘了。”
“他要是听见,怕是要伤心了。”他摇头道,“你真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我边说边挑了个葡萄丢进嘴里。
“怎么能忘了?他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嘴里的葡萄打了个颤儿,直接连皮带核地滚下喉咙。青梅竹马?秦墨离还有这一出?
陵皇还在继续,“可怜他对你,真心实意,要不是你不知怎地就非萧显不嫁,如今我的乘龙快婿,可不就是他了。”
唉,谁说不是?秦墨离怎么就看上萧显了?真是迷啊,不解之谜,连累得我……一边想一边继续八卦一边吃葡萄,“真的?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是你的表哥,小时候就住在宫里,你跟他最合得来。”
葡萄又颤了颤滚了下去,我一边尽量小幅度地顺着心口,一边道,“表、表哥?”
“是啊。本来可以亲上加亲,又能留你在朕身边,一举两得,”他一个劲摇头,“可惜,可惜。”
“呵呵,呵呵。”我捂嘴挤出个笑容,心道好险,再看那一碟葡萄,滋味还没尝到已经囫囵吞了两个!恨恨地拣起一个,冲着赛场上那团红色瞪了一眼,放在齿间狠狠咬下,看你再滚!
芳香的果汁流出,这滋味!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葡萄!我的注意力立马便集中在那一串紫色上,一粒,再一粒,听得旁边陵皇的惊呼,才抬头 –只见一匹快马四蹄狂奔,转眼已近在咫尺!
一瞬间乱七八糟,就听左右叫“护驾”,陵皇扯着我的胳膊,一时好像也不确定是往左还是往右,我还没来得及“啊”,就见一道寒光闪过,那马的脖颈上顿时血花四溅,长嘶一声歪倒在地,一片绿草被染成鲜红,泥土上赫然插着一柄匕首,刀刃上几滴嫣色。
手机阅读:http://m.77shuw.com/128923/
发表书评:http://www.77shuw.com/128923/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17.十七. 此身已被春风误)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宋驀谢谢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