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舍五入,这样也算是用拥抱安慰过她。
不过……
他心里藏着谜团,仍然感到不解:“你确定明含……就是你平时看到的那个样子吗?”
这已经是他所能问出的,最委婉的说法。
姜竹沥敏感地抬起头,眼底浮现出碎冰般的戒备:“你觉得我在撒谎……还是觉得明含在撒谎?”
晚风拂动林梢,枝头的叶子沙沙作响。
段白焰垂眼看她,四目相对,她的目光里飘荡着某种类似受伤的脆弱情绪,他看着看着,心情突然变得很差。
他心里不是滋味,陡然涌出股狠劲儿,想攥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嘴唇辗转出血,然后咬牙切齿地问她,你更在意她,还是在意我?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姜竹沥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按住她,背后铁门“咣”地一声,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热气打在她脸上,暧昧不已。
他呼吸急促,眼睛深不见底,无声地酝酿风暴:
“在你眼里,你那个妹妹,永远比其他人重要。”
她正要反驳。
下一秒,却听到段白焰的语调陡然低下来。他剧烈地喘息着,许久,有些颓然地道:
“只有你妹妹的心是人心,其他人的都不是。”
***
姜竹沥接下了先前那个平面广告的拍摄。
除此之外,她发讯息给谢勉,表示愿意尝试着参与心理咨询平台的构建,然后向红十字会和省志愿服务中心发送了个人简历。
——才回周进的剧组。
倪歌休息一段时间,气色好了很多。然而,让姜竹沥惊奇的是她和周进的关系,过了这么多天,进度条竟然还是零……
她小声问周进:“你怎么回事啊?”
周进苦笑。
倪歌不喜欢他,他再奋斗十年,进度条依然不会有变化。
姜竹沥懂了,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周进哼唧:“比不上你们,春风得意,顺顺利利。”
姜竹沥的手微微一顿。
提到段白焰,她心里像是有根针似的,也被刺了一下。接着胸腔里泛起的,是酸麻绵长的痛意。
那天之后,段白焰闹别扭似跟她冷战了几个小时,真正临近出国,又面无表情地打电话通知她:“上飞机了。”
她正要开口,那边啪叽挂了电话。
她:“……”
几个小时之后,他下飞机,又打来一个电话,仍然是平直的语调,只有四个字:“下飞机了。”
姜竹沥正要开口,那边又:“嘟嘟嘟……”
她:“……”
妈的,好想拖黑这个人。
可是她和段白焰纠葛这么多年,她不可能还摸不到他别扭的狗脾气。于是她好容易等到他空闲,主动问:“你在介意什么?”
他隔了很久,才沉声回问:“我和明含,谁比较重要?”
“小白。”她试图辩解,“明含已经去世了。”
你不要跟一个死去的人比地位——
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怀念的想象。
“……啊,这样。”段白焰沉默着挂了电话,这两天都没再打回来。
姜竹沥也不知道他又在犯什么病。
她没想到,段白焰会这么在意亲疏关系。可这些问题全都是老问题,是早就已经存在的——只不过过去,他从来不肯开口说。
姜竹沥拍完白天的综艺,想等晚上再给他打个电话。
可她想想,又觉得茫然。段白焰不是说,他在追她吗……
明明就是个小屁孩,天天等着她哄。
发愁。
入夜之后,山上暑热褪尽,雾海云天,星夜璀璨。
回归之后,姜竹沥的室友又换回了倪歌。她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段白焰或周进的缘故在,可哪怕是白天的活动,夏蔚也明显安分了很多。
虽然她没有虚伪地跟夏蔚化敌为友,可鸡蛋花小姐实在是比过去听话太多了。偶尔出现两个人的互动环节,她也很乖巧。
少了她搞事,姜竹沥全身上下轻松无比,像跑马拉松到半路,扔掉了十公斤的沙袋。
她仰面躺在床上,穿着浴袍滚来滚去。已经是第七个电话,段白焰仍然没有接。
唔……
她突然有些担心,不知道小屁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倪歌洗完澡,看她还在打滚,有些意外:“小段哥哥还是没有接电话吗?”
“嗯……”姜竹沥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咕噜咕噜、气息不明的声音。
“你在骂他吗?”
“……对!”这回的应答格外清晰。
倪歌眨眨眼:“你们又在闹别扭?”
“为什么要用‘又’?”
“你们前两期,”倪歌笑吟吟,两眼弯成月牙,“不是也一直在闹别扭?”
“……”
姜竹沥在床上躺尸三秒,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幽幽看她:“你觉得,是我别扭,还是他别扭?”
开什么玩笑。
倪歌不假思索:“他。”
姜竹沥心满意足,安详地躺回去:“对吧,我怎么可能比他作。”
“不过……”说起这个,她又忧心忡忡起来,“他那个性格,一个人在外面,很容易招惹是非。”
“你说,”想着想着,她一颗心都揪起来,“他会不会是因为嘴毒人又皮,在国外惹了不能惹的人,就被人拖进小巷子,暗无天日地毒打了一顿——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我电话?”
倪歌:“……”
“然后,他明明都被揍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