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翌在黑夜里心情极好地勾起唇角,静静着凝视着夜空。

晴朗的夏夜,远飞的萤火虫,忽闪忽闪。

晚风吹过,传来树叶摇曳的声音和蛐蛐的鸣叫声。

突然,一道银白的亮光闪过,一闪而逝的璀璨亮光,为夜增添了几分绚丽。

裴翌的笑意收敛,气压变得低沉,脸上的表情似怀念,似痛苦,似愉悦,几种情绪复杂地夹合在一起。

……

一个身穿锦色红衣的稚童,脸庞精致灵巧,大大的桃花眼扑闪扑闪,里面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宛若神仙僧佛的童子,秀气绝纶。

小男童眨着好看的桃花眼,满是不解:“母后,为什么父皇还不来看我们?”

小男童紧紧捏着衣角,昨日父皇赐给他的小狗阿福喝了他不要的燕窝,就流了好多好多血,他很害怕,他要告诉父皇听。他身边没有可以玩耍的伙伴,现在就连阿福也离开了他。

年轻妇人飘动绝美的脸未施一丝粉黛,绯紫色的宽丝带淡淡绾起如瀑布般倾泄下来的三千及腰长发,身材窈窕,纤细的玉手上只带着一只紫色手镯,脸上溢出一似苦笑:“盛儿乖,父皇事务繁忙。不能来看盛儿,盛儿是男子汉要坚强。”

君盛君盛,君主繁盛,他又怎么会顾及儿女情长?她终究还是比不上她的江山如画。时光荏苒,流年似水,远去的尘封往事值得品味,却不再值得回首。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小男童每天坐在大殿门外瞪着大眼睛巴巴地从早上等到晚上,母后说父皇会来的,母后不会骗我。父皇会带给他好玩的玩物,他就不用一个人和一个人躲猫猫了。

而年轻妇人脸上的哀愁一天比一天厚重,乌黑的秀发渐渐发白。世界最怕的不是红颜白发,美人迟暮,而是最怕明知付错情而不知悔改,愚蠢至极。

某个晴朗的夏夜,精致如女孩子的男童胖嘟嘟的手指激动地指着天上一闪而逝的亮光,开心得跳起来:“母后,你看,好漂亮,盛儿也想要。”

年轻妇人惨然一笑,银白的长发随风飞舞,月光下熠熠发亮,竟有触目惊心的美,摸摸小男童的发顶:“盛儿乖,流星滑落一颗就代表一个人即将死去,盛儿记住了吗?”

小男童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也不提刚刚的要求,小心地拿起地上的披风盖到妇人身上:“母后,父皇说夜里凉,要记得添衣。”

年轻妇人绝美的脸上晶莹剔透的泪水滑落,轻轻地搂住小男童。

小男童突然扬起头,大大的桃花眼湿漉漉,像是初生的小野兽:“母后,下雨了吗?”

随即又紧紧抱住年轻妇人:“母后,你怎么哭了。盛儿会很乖很乖,好好练字习武。盛儿不惹母后生气,盛儿吹吹,母后就不疼疼了。”

这是热闹的夜却又是寂寞的夜。

明媚日光下,小男童终于等到他的父皇。

深宫最隐秘处。

“放肆!你竟敢如此对本宫,有几条狗命够你丢!”

一个蒙着面的侍卫淫笑连连,衣帛撕裂的声音。

雪白的肌肤袒露在外,蒙面侍卫目露淫光:“皇后娘娘真是绝色,难怪可以勾得皇上神魂颠倒,三日不上早朝。”

年轻妇人拼命挣扎,小男童边哭拼命捶打蒙面侍卫:“坏人,不许欺负我母后!”

蒙面侍卫抬脚狠狠一踢:“我就是欺负你母后!兔崽子!敢踢大爷。”

小男童被狠狠踢出几尺,脸色发白,疼得在地上打滚。

“盛儿!”

蒙面侍卫更加开怀:“皇后娘娘还是顾好自己吧!”说罢大口地亲上洁白如璞玉的颈侧。

“啊!臭婊子,竟敢咬掉大爷的耳朵。”

蒙面侍卫的耳朵硬生生被咬下一半,血肉模糊,大滩的血水喷涌而出。

蒙面侍卫发狂,狠狠撕破裳衣,欲行不轨。

“砰……”一声,年轻妇人脑浆四溅,在年久失修的宫墙上留下斑驳的血迹,妇人艰难地吐出字:“以后找个坚强的姑娘,不要像母后一生都过得那么窝囊的。”

……

“媚儿。”男人撕心裂肺的滔天嘶吼。

……

宫廷一番大换血,打杀的打杀,杖毙的杖毙,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蒙面侍卫全族男子抄斩,女子世代为猖。

作恶的侍卫在日光曝晒中用滚烫的油浇满全身,辣椒水盐水一股脑备着,折磨得他不成人形后,再硬生生从腰部砍下,鲜血足足流了十二时辰才死去。

据说死状极其惨烈,侍卫身上一块完好的肉也没有,血肉模糊,体液粘稠得像是生生被人用巨石碾轧一,恐怖得让人不寒而栗。

自此小男童就像一个孤独的病狼,看着身边的亲侍一个个中毒的死去,冲撞贵人的杖毙的杖毙,再无亲近之人。

他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生人勿近。

后来,野狼长成,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有了保护人的能力,可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走进他的心。

裴翌似十分痛苦地闭上灿若星河的墨眸,全是深入骨髓的怀念和渗人的冰冷。

母后说过,如果遇到喜欢的姑娘,就要好好待她,绝对不能让她伤心。

至此,他为什么喜欢沈清玉就连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是初见是那抹夹杂着淡然的艳丽,深深吸引了他。

少女一舞舞得艳绝天下,确是工于算计。

他不屑至极,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打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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