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一夜之间,沈丞相府大小姐的名字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沈大小姐面若桃李却心如蛇蝎,先是狠心发卖太后赏赐下来的双胞丫鬟妹妹,后是残忍逼死双胞丫鬟姐姐。
妹妹在外惨死,眼珠和舌头不知去向,姐姐毁容被逼跳井自尽,众人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一时间,沈清玉蛇蝎妖女这个名号稳稳坐实。
沈清玉倒乐得自在,底下的人畏惧她个个老老实实,虽说管家权在沈清玉手里,其实个个院子都有自己的人脉管事,沈清玉只是分发月例。
庄子铺位更不用担心,她的奶娘全嬷嬷的几个儿子实打实的有能力人和实诚人,奶娘的大媳妇应该出了月子,奶娘也该回来了。沈清玉除了每日闲来为母亲抄抄经文,就是到川哥儿院子督促他学习。
沈子川嘟起嘴,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清澈无邪,忽地一笑,嘴瓣儿像弯弯的新月,小酒窝儿甜滋滋。
沈清玉的心软成一滩水,自母亲去世后,她亦姐亦母,一把一把拉扯他长大,虽说短短不过半年,其中的心酸感叹恐怕自个心里才知道。现在还好,她出阁后,川哥儿年纪尚幼,不能自保,这该如何是好。
沈清玉秀美的眉毛微蹙,春日的暖阳从阁楼斜斜照进来,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柔于媚间,两种极致很好地融洽在沈清玉身上。
沈子川刚练完字,小脑袋扭过来,亮晶晶的眼睛,像映在夜间滴溜溜闪闪发亮的星星,小嘴轻张,愣愣看着沈清玉,忽然眼珠调皮一转:“姐姐跟小美人似的。”
沈清玉心生好笑,郁气一扫而空,迫不得已带着川哥儿出嫁就是了,谁若是嫌弃,为了川哥儿这个机灵鬼不嫁等多几年也是值的。
沈清玉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川哥儿又在胡说,你那么小知道什么叫美?”
沈子川不服气,一把推开沈清玉的手,气呼呼地说:“我当然知道,像姐姐这样的就叫美!”
宜人凑过来打趣沈子川:“少爷,奴婢美不美?奴婢可是十里八村都称赞的美人儿!”
沈子川歪着小脑袋,乌黑的眼珠神气地转来转去,又很认真打量宜人,似很纠结又很不好意思地说:“不美,丑八怪!”说完沈清玉和裘人都笑了起来。
宜人跺脚,双脸发热,眼帘下,只看到一酡嫣红,作势去挠沈子川的痒痒,沈子川忙扑进去沈清玉的怀里,头深深埋在沈清玉胸前,却没有人发现他狡黠地在偷笑。
春光明媚,朝阳的影子跃跃跳动,翠柳迎风飞扬,院子里笑声连连,欢声一片,这时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向他们扑来。
玉笙阁内。
二夫人涂了胭脂的脸上满是笑容:“大小姐,听闻甘露寺的仙姑下山到清泉庙化缘,二娘想请仙姑大姐姐祈福烧香,大小姐也该好好为姐姐祈个福。二娘近日身子不适,也想求个符文护身。”
沈清玉似笑非笑看着二夫人,二夫人被那样火辣辣的视线看得不自在,忙低头咋弄鲜艳的指甲。
“大姐姐,娘也是一片好心。大姐姐良孝,定不会辜负娘的心意。”沈清玉又看向沈嫣,娇娇脆脆的如珠玉般的声音,不用说却是出自她之口。
沈嫣含笑对着沈清玉的视线,黛眉弯弯,一双盈盈杏眼,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沈清玉冷光一闪,清冷打量她们母女半晌,轻启宛若梅花瓣的唇瓣:“好,希望二娘不要让玉娘失望!”
二夫人见目的达到,连招呼都没打就拍拍屁股走了。饶是沈嫣这有些娇气的小姐也觉得她娘失礼,忙道歉:“大姐姐,娘身子不舒服。”沈嫣用惯二夫人不舒服的理由也觉得牵强,满脸通红,一时很是不好意思。
沈清玉没有心思为难她,挥挥手道:“没事,我知道。”沈嫣行个半礼忙追上二夫人,一把把她拉住:“娘,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二夫人冷哼:“你没看见沈清玉一副高傲的样子,看着就觉得不耐烦!”
沈嫣心道也是,沈清玉那小娼妇就会假清高。转念想起什么,不确定问道:“娘你看沈清玉那样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二夫人不屑一顾:“她再有什么本事能逃得你太后姑祖母的法网,就等着他们姐弟身败名裂吧。”说完狰狞一笑,娇艳的脸上满是恨意,沈清玉,你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看你这小贱人还怎么自持身份!
沈嫣也高兴地笑了起来,明天过后她就是沈府唯一高贵的嫡小姐了。
沈清玉有些好笑,今个怎么个个那么热心肠想明日请仙姑为母亲做法。
沈清玉双眼晶莹剔透,清凌凌看向三姨娘:“三姨娘有心了!刚才二娘也是和我提及此事,姨娘的想法真是与二娘不谋而合。”三姨娘被沈清玉清凉的眼神望得发凉,干巴巴道:“是么?二姐也是记挂着大姐。”
唯唯诺诺吐不出几个字,沈清玉倒像没发现似的。一来二往,三姨娘受不得沈清玉的眼神,找个由头退了下去,心想她还是太心急,就引起沈清玉的注意了。
沈清玉看着三姨娘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看来还是我低估了她。”
裘人一时没听清,不解问道:“什么?”沈清玉摇头,没有根据的事谁也说不准。
裘人继续问道:“小姐,你明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为什么还要应邀?”
沈清玉叹气:“我可以拒绝一次,可是两次三次呢?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