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果然是听话的好女儿,陆丰话音未落,嗖一声就不见人影了。
陆丰还想着让女儿帮他拿件裳衣,不然只留一条亵裤的难不成要光着身子满街跑。
心里暗叹,这女儿逃得可真快,看来是平日里怕极了他那母亲。暗暗发誓,日后一定对自家女儿好点。
他年过三十的脸依然是昨天少年的模样,秀气的眉毛皱了皱,纠结了好久。
一瘸一瘸地扭着屁股,艰难地走着,虽说这样,他还是护住重点的三点部位。
男人的贞操不可无,虽说裴媛瑜不仁,他总不能不义。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尽管裴媛瑜误会了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他心里记恨着她,但他的气度还在,节操就必须守着。
然而陆丰却不知道,他这样扭扭捏捏的姿态更加引人注目,举止滑稽不堪。
一路上都有人注视着他,指指点点,特别是亵裤后的血红一片,还有一瘸一扭的屁股。
配着那怪异的姿势和那扭曲的表情,更是夺人眼球。
陆丰尽量做到面不改色,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不能受外界的影响。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催眠的效果起了作用,陆丰觉得屁股的伤口没那么痛。
几经周折,终于回到陆郡王府。
重重地拍了一下门,陆丰俊秀的脸上又是一抽,疼得嘴角嘶嘶作响。
娘的,陆丰在心里嘀咕。心里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和屁股砍了。
小厮一开门,被陆丰luǒ_tǐ吓得惊呆了,视线慢慢滑落,落在陆丰的亵裤。世子爷怎么成这个模样。
陆丰心里一阵颤栗,怎么感觉阿贵的视线火辣辣的。
突然阿贵扯开嗓子大声嚷嚷,世子爷受伤了,快要死了声道亮彻天际,就差敲锣打鼓了。
不一会儿,一大群人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陆丰心里快要气得吐血,阿贵这傻劲也是够了,那么多年竟也没有半点长进。
他不是生龙猛虎地立在这里,还是英姿潇洒,还有,要巴不得全部人来看他的笑话才够是吧。
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猛地冲了过来,兀自地拉着陆丰的手上下打量,从头到尾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
妇人松了一口气,不屑地看了陆丰一眼,华贵雍容的脸上满是嫌弃:“堂堂男儿流些许血就喊爹喊娘,成何体统。”
随即又怒斥陆丰,衣不蔽体,不知廉耻
陆丰心里忒委屈了,明明他是受害者,无端受罪不但,还娘不疼妻子不理的,天要亡我阿。
他微张了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乖乖闭嘴。
众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陆郡王妃看着陆丰纠结的表情,就气打不到一处,看,都说养儿子好,她生了个儿子,她儿子从出生后脑袋就没有灵光过,从小就是个惹祸精,被人当枪也不知道多少回了。
到现在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似的,竟还闹出这样的事出来。
真是气煞老娘。
陆郡王妃雍容的脸上一狠,长长的指甲掐着陆丰的耳朵:“说!你怎么又惹祸了?”
“疼,疼,疼。”陆丰皱着俊脸,一脸苦哈哈。
陆郡王妃看见陆丰软骨头的样子更加来气,狠狠用力一掐:“知道疼了吧,早干嘛去了!”
一阵尖锐的叫爹声音响起。
陆郡王长身玉脸,几十岁的美大叔模样。面无表情地走进陆丰身边,冷冷留下一句话:“自己做的孽自己受,别喊爹,爹也救不了你。”
话音未落,就转身离去,端的是高冷范儿。
陆郡王妃叹了一口气,这蠢儿子打也打了,骂了也骂了。
最终还是让府里小厮替儿子上药,让他好生歇息。
秋色萧瑟,今日的月儿藏匿在乌云背后。
天空漆黑一片,仿佛一张黑色帷布,伸出手,也看不清五指。
深夜一道叹息在寂寞中显得特别悠长:“王爷,你说你孩子怎么就那么不省心。我们都替安排好退路,他怎么不留就按着我们的路子走。我们万一不在了,他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隐隐带着哭腔,在万籁俱寂的夜空显得格外忧伤,为这萧瑟的秋夜增添几分哀愁。
身侧男人久久不出声,只听到他一时深一时浅的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低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本王就算拼着这条老命,也会护着老陆家唯一的血脉的。”
说到这个沉重的话题,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仿佛时间在此刻变得隽永无恒,遥远到天际。
过了许久,絮絮叨叨,低沉的声线和轻微的叹息,不绝于耳。
最终还是一道沉重的男中音结束了谈话。
睡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
夜色苍茫,只有风儿阵阵吹响,落叶轻飘飘落在地上的声音。
一向脑子缺根筋的陆丰竟然失眠了,他闭上眼睛,很努力想睡过去,然而过了两个时辰,还是未能入寐。
一只绵羊,两只老虎,三只兔子,四只小熊。
……
陆丰闷闷地从褥被中探出头来,无奈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想要四处张望。
可惜还是漆黑一片,连天际的轮廓也看不见。
陆丰皱起眉头,纳闷地自言自语:“平时一沾榻就睡的他,为什么会睡不着呢?”
他思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
随便把这看成是伤口处十分疼痛的原因,他才不会承认想起某个恶妇,心里愧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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