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如锦绣,欲衣裁不得。
胭脂点绛唇,十六袅袅腰。
“你说你叫袅袅。”鲲羽阁中,美人榻上,娆羽懒懒地倚着姬姓嫡系一脉唯一的血脉,王朝帝姬,眉目含情,边发问,边从旁边的玉篮中取了一颗梅子,轻轻咀嚼着。
“奴婢袅袅,奉太后之命,来服侍贵主的。”名唤袅袅的女子一身青衣,分外鲜亮可人。
“娉娉袅袅么,好名字啊,本宫身边的贴身侍女唤作小桃,你从此就叫小娉吧。”
“请贵主宽恕,袅袅之名是陛下起的,太后都赞好,不敢改。”袅袅娇声拒绝,语气高傲,娆羽将梅子的核吐到小桃递过来的绢帕之中,抬起身子,细细打量站在眼前的女子,芙蓉面,柳叶眉,好一张美人面,只是美眸如狐,多了三分奸猾,让人不喜。
娆羽轻笑,吐出四个字:“顶嘴,跪着。”
袅袅顺从地跪下了,一旁小桃轻声提醒:“贵主,安公公刚刚过来传旨,御驾将至。”
娆羽看着袅袅眼中的喜色,从软榻上离开,站了起来:“太后身边的人果然耳聪目明,可惜了...”
“娆娆在可惜什么。”
珠帘卷,一身明黄的姬宫穆走了进来,结果看见眼前女子一跪两站,气氛凝重的场景,风度翩翩的男子摸了摸鼻子,笑道:“朕是不是该等会儿再来?”
“陛下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臣妾是那种凶悍的河东狮!快过来坐着,国事繁忙,娆娆给您按按。”娆羽笑靥如花地迎了上去,袅袅也满含期待望了过来,娆羽拉着姬宫穆的手,往美人榻上推了过去。
“朕今日可是来蹭饭的,不敢辛苦娆娆。”姬宫穆反手握住娆羽,也拉到美人塌上一并坐下。
跪着的女子美目楚楚,姬宫穆扫了一眼,问:“这不是太后身边的袅袅么?”
袅袅刚欲回答,娆羽接过话:“是太后送到臣妾身边逗趣用的,可惜太笨,连奉承人都不会。”
袅袅闻言,面上浮起一阵委屈,姬宫穆也不在意,继续与娆羽谈笑:“怎么惹到朕的娆娆了?”
“她说陛下起的名字比臣妾给她取得小娉好。”娆羽一边递给姬宫穆一颗青梅,一边告状说。
“奴婢只是...”袅袅又欲回答,此刻却被姬宫穆打断,就见男子玩着手中的梅子,轻笑:“不过是朕随口取得,又不是什么金玉良言,哪里好了。”
袅袅大惊,又听见姬宫穆继续说:“的确是蠢笨,不配在你身边伺候,安公公。”
“老奴在。”
安公公绕过珠帘,就见皇帝指了指跪着的美人:“带出去,送到...沐蓉蓉那里去,她那里缺人伺候,也不挑的。”
“是,陛下,花月宫那边的管事前些日子还给我抱怨,那边的人手不够呢,老奴谢陛下体恤了。”安公公呵呵一笑,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压着失魂落魄的女子走了出去。
花月宫,取名并非是指的花月正好,而是冷月葬花魂之意,是燕皇的冷宫所在,那位名满京城的花魁娘子沐蓉蓉被跪废了腿后,就被太后叫人扔进了花月宫。
女子挣扎叫道;“陛下,不可啊,是太后命我...”
“封口,拖下去!”
袅袅看着皇帝冷漠的神情,才发现眼前的君王和之前在昭阳殿中见到的那个有些疲惫却温柔孝顺的陛下简直判若两人,
娆羽眼见姬宫穆干净、果决的行事,忽然胃口大好,边细细欣赏优雅俊美的男色,边摸起桌上一个茶点细细嚼着,姬宫穆转头,笑着伸出手,擦去了女子唇角的点心屑,宠溺道:“饿了么?吃得成小花猫了”
娆羽含羞地打掉姬宫穆的手:“陛下,休要笑话娆娆。”
姬宫穆将手中的梅子抛入口中,眸子一扫,拿起一旁小几上放着供赏玩的山水水墨扇,“刷拉”一声打开,在胸口摇了摇,一派恣意fēng_liú:“那娆娆是看朕看忘神了。”
娆羽凑到姬宫穆身前,低声笑语:“娆娆瞧着,陛下之貌,香培玉琢;陛下之质,冰清玉润,得此贵婿,娆娆之幸。”
姬宫穆笑意微敛,贵婿么,委屈娆娆了,却依旧温柔道:“朕饿了,娆娆陪朕用膳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也。”
午后,阳光穿林入户。
小轩窗,有佳人对镜梳妆。
娆羽慢慢梳理着黑色冰凉的长发,将蔷薇的香膏细细地在发尖揉搓。
蔷薇香混进娆羽的体香中去,一室生香,满屋花开。
葛嬷嬷轻轻嗅了一下:“香魂花魄的香,果然妖娆雅致,沁人心脾,惑人心魄,非千金难得,楚丞相果然富贵。”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不过是民脂民膏罢了。”娆羽讥讽一笑,选了一根银簪,松松地挽了一个小髻。
“是呵,”葛嬷嬷对娆羽的话赞许地点点头,转而说:“陛下这几日,倒是像回了登基之初,意气风发,勤政爱民。”
娆羽眼中浮现出真切的笑意:“仿佛回到三年前初见陛下时的模样。”那样骄傲的如同凤舞九天的小少年,终于又见到了他,女子面上不禁流露无限情谊“陛下,是极其温柔的人,如水一般,然而水亦至柔至刚,只要他能下定决心,自然一鸣惊人。”
“我当真没想到,你之前对上太后与楚丞相还有这样的用意,反而疑你...”
“疑我什么?怨恨?不甘,想要祸水红颜,恃爱逞凶,狭天子之心而令天下。”娆羽笑起来。
葛嬷嬷有些窘色地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