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牧反驳道:“我这不也是想让芊雅先试试看吗?哪有人一生下来就会做生意的,还不是都是慢慢学会的?”他也是经不住芊雅的请求才答应了的,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苏老太爷却是冷哼一声,“慢慢学会?你学了这么多年,不也没学会。”
说起这件事来苏老太爷便是郁闷不已,想他苏家世代经商,虽不至于每代都出商界奇才,但总还是都能游刃有余,保本不赔的。可偏偏传到苏之牧这里就急转直下,只要是他经手的生意就没有一个是不赔的。无论苏老太爷怎么手把手地教,他就是不上道儿,而且苏之牧本人对做生意的事情也毫无兴趣,要不是因为如此,苏老太爷也不至于着急让洛宁小小年纪就沾染市商诡道。
不过好在,儿子不上道,孙女倒是个灵慧的,这些年苏家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好,苏老太爷亦是放心把这一切交到苏洛宁的手上,只等着给她择一个品貌俱佳的夫婿,生下苏家的下一代了。可是没成想却突然出了苏绮蔓逃婚的事情,原本美好的计划一夕之间全被打破,但即便如此,苏老太爷也没想过要把苏家的生意交到其他几个孙女的手上。苏洛宁自小在他身边长大,感情毕竟不同。
苏之牧被自己父亲这么一顿数落,也不敢多言,心中却是暗自懊悔,这种事情自己以后是决计不会再管了,不仅被自己夫人埋怨,如今更是被父亲斥责。可是自己当初这么做也是为了苏家着想啊,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自己的初衷是好的啊,真是冤枉得很。
苏洛宁见状在一旁打圆场道:“祖父不必生气,左不过赔些银子罢了,就只当是散财消灾了,只是……只是今年这京城宅子里过年的例银怕是要缩减些了。”
苏之牧闻言不由皱眉道:“这是为何?只不过是成衣铺的生意赔了,其他铺子不是都好好的吗?何至于要缩减例银的程度?”他们苏家应该不至于因为一个成衣铺子赔了就落魄成这样吧?
“父亲有所不知,我们苏家各间铺子的盈余都是有各自的用处的,这方方面面都得要银子,哪一处都是提前算好的,半分都移挪不得,而这成衣铺的盈余正是用于苏宅的花费,这是很早之前祖父定下的,年年都有账可询,父可亲自查看。”
苏之牧眸色深深地看着苏洛宁,面上神色莫名。他虽不善生意,却也不是个愚笨之人,此时想起来,便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难怪当初宁儿那么痛快地就答应了让芊雅进铺子里打理生意,还主动说要让芊雅进那成衣铺。
“宁儿,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让芊雅进成衣铺,就是为着今天?”她竟然连自己这个父亲都算计!
苏洛宁听闻此言,面上却是缓缓浮起一笑来,不紧不慢地道:“父亲是什么意思,我已听明白了。是,我正是因为知道成衣铺的盈利跟苏宅的开销休戚相关,才提议让芊雅进成衣铺锻炼的,那是因为只有这里才能让她折腾得起。就拿药铺来说吧,药铺的盈利要用于扩大店面和平日里对百姓们施粥送药,您说这两样,哪一样能由着芊雅折腾?”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了一眼苏之牧,见他神色稍缓,这才接着道:“也只有成衣铺,她若是折腾赔了,左不过是苏府缩减些开支,不能像以往那般奢华罢了,平常日子总还是能舒舒服服地支撑过去的,又何必拿苏家的产业和声誉冒险,您说是不是?”
“可……可你总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啊。”这下可好了,整个苏府因为芊雅缩减开支,那二房还不得跟自己闹啊。
洛宁委屈道:“我哪里知道芊雅会一下子赔进去那么多银子啊?我本想着让她练练手也好,再怎么折腾也不至于赔到哪里去,苏宅的开支又不是只有一个成衣铺供给,就算赔了些,其他铺子也能顶上,不至于有多大的影响。可谁知道她竟瞒着我做了那样大的决定,一下子就把那么多银票给取出去了,我也是措手不及啊。”
这话却是不假,洛宁本来只是想给苏芊雅一个小小的教训,谁知道她自己偏要去撞那大霉运,那自己也只好‘勉为其难’地顺水推舟了。
苏老太爷此时皱眉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成衣铺的损失就从京城的宅子里扣,也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说着却是又看向苏洛宁,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这件事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可不许有下次了啊。”
“是,宁儿明白。”
如此一番谈话之后,洛宁方才扶了苏老太爷躺下歇息,接着便是跟苏之牧一起走了出去。
待二人走出,却发现苏夫人她们几人都是没走远,三三两两地在花架下站着说话,见他们二人出来,几人连忙迎上前去,还是琴姨娘忍不住问道:“老爷子都说什么了。”
苏之牧扫了一眼,见这里也没外人,索性直接道:“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下成衣铺的事情。”
琴姨娘听闻此言,眸中禁不住有一丝幸灾乐祸,道:“这桩小事儿怎么就惊动了老爷子?竟都是急得病倒了。”
琴姨娘说这话可真是故意的了,她哪里会不知道苏芊雅这次究竟赔了多少银子,这样一笔巨款,可不是她口中的‘小事儿’而已。大房的三个女儿整日不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今日她可终于尝到报复的滋味儿了。
谁知道苏之牧一听这话就火了,“小事儿?好,小事儿是吧,等你拿到下个月例银的时候你就知道是不是小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