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巨蛇以全力游走,速度不下于奔马,庞大身躯带起的风声惊人。尾巴有时随便一扫,就刮走几户人家的屋顶。
路两边很多蛮人平民紧张的拿着武器,用桌子死死抵住自家房门,任外面鬼哭狼嚎,也不敢出来。
窗户纸被风刮得哗啦啦乱响,广可儿耳边风声呼啸,头发被风刮得狂风乱舞,身上的衣服也被撩得猎猎作响。
巨蛇在逃亡时刻对渺小而没攻击性的她不感兴趣,左边脑袋的眼角稍稍一扫,毫不停留继续向前。
广可儿害怕的想掉头跑回家,却又舍不得走。
“咦,是你?小蓝,让你宠物停下。”一个声音在蛇背上飘下。
呼,巨蛇猛然停
下的冲击波,犹如刮起一道飓风。
广可儿被飓风刮得一个趔趄,一双手伸出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定在原地。
她毫不意外,知道那一定是他。
史可奇站在下风处,大风吹起她的长发拂过他的脸庞。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如果我说预感你要出现在这里,你相信吗?”广可儿正视着他,似乎要将他的容貌刻入眼中,尽管近在咫尺,夜里视线不佳,但她却清晰的看到他的脸。
“信,夜里别乱跑,危险。”
“你要走了吗。”
“对的,以后再见。”
尽管近在咫尺,却隔着天涯。广可儿心下一酸,最柔软的地方如摊开的白纸,有毛笔在上面轻轻书写,留下的墨迹逐渐勒进肉里,这种感觉叫做铭心。
后面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千多米外的南城门五百守军集结门后,刚刚组成刺猬样的枪阵。
广可儿的眼睛迷离像天上的星辰,沉醉如西湖的秋水,史可奇心中一荡,忍不住吻了下她的额头,道:“珍重。”
他飘身上了巨蛇,而珍重如天涯。
她似被天雷击中,呆呆的说不出话,眼神痴痴粘着史可奇。
小露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捂着嘴巴,终于知道广可儿为何要来这。
“走”史可奇狠心催动巨蛇。
时间变慢,摊开如画卷,漫天的火光飞舞,漫天的烟尘滚滚。
广可儿望着巨蛇将南城门和敢于阻拦它的人撕成碎片。
望着蛇身上他远去的背影,背影如烟,一缕一缕飘散在人间。
我的心在流血,还没来得及说声喜欢你,还没来得及说句浪漫的话,你已远去,将我的心一起带走。
广可儿朝他离开的方向追。”小露死命的拉住她道,又一次无视了女主人的命令。
南城门血流成河,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死尸,双腿被压断的伤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叫声狠狠撞击着广可儿的心房。
“走吧,回家。”广可儿放弃抵抗,茫然的由小露牵着往回走,不一会,遇上鹿和硕领着一群侍卫。
在他们的保护下,安全回到左帅府。
回到家广可儿像个木偶样向阿爸阿妈请过安后,径直回到小院,点燃莲花油灯,摊开雪白宣纸,执笔写下这段执念。
四处飘零,踪迹全无。
那负剑而行的男子,那逐渐遥远的你的背影。
隔着坍塌的城门,我默默地看着。
划过的那种凄凉的感觉,我读出那叫伤心。
我愿意借着从前的微光返回苍凉,只因有你,不管苍凉流离失所,还是喷薄而出。
天地不老,英雄不在,黎明前的钟声宏亮,我命名为离别。
广可儿一边写一边哭,泪水一滴一滴从脸庞滑落,滴在纸上将墨冲淡洇开,而冲不淡的是思念,连绵不绝成片生长。
/book_86951/31413359.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