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身体吃不消,坐了一会儿就去休息了,客厅里只剩下几人。
裴英含笑道:“轻寒,云涯也是江州人,同一个地方长大,你们也算老乡了。”
裴轻寒笑了笑,他的笑容虽温润美好,却总是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眼睛并没有看任何人,幽润的嗓音如罂粟般惑人。
“听过纪小姐的大名,却一直无缘得见。”
那就是不认识了?
裴辛夷却是不信的,以一个女人的直觉,这俩人之间绝对有问题,裴轻寒在江州只手遮天,而纪云涯又是江州第一名媛,两人不可能无所交集,越是装作不认识越是有问题。
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忽而笑道:“云涯在江州颇有美名,轻寒你在江州又是一方人物,说来你们两人还真是格外登对,没有走在一起,真是可惜了。”话落叹息着摇摇头。
裴轻寒笑容未变,清润的目光深处却极快的掠过一抹寒芒,“表嫂,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我一人无所谓,但纪小姐马上就要订婚了,你这话会给她带来怎样的麻烦?你有想过吗?”
裴辛夷笑脸一僵,袖下的手微微握紧,裴轻寒什么意思?他当真是在维护纪云涯。
但看他的面色,义正言辞,仿佛当真是为纪云涯的名声着想,好一个绅士风度。
裴英拢了眉,呵斥道:“这么大的人了,口无遮拦的,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裴辛夷赶紧打了自己脸,赔笑道:“妈说的是,是我一时糊涂了,云涯别跟我计较……。”
云涯磨了磨牙,笑容甜美乖巧:“我是不会跟四婶计较,毕竟四婶也是无心之言,但三人成虎,流言伤人,小心隔墙有耳,如若被有心人传出去,我名声是小,损了晏家的面子,四婶这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是传出她跟裴轻寒的流言,就是裴辛夷这个大嘴巴传出去的,到时候账都算在她头上。
裴辛夷僵硬的笑了笑,心内暗恨,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大帽子扣到她头上。
两人越这样尽力撇清,她越觉得这俩人之间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突然想到还有点事,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裴英起身离开,裴辛夷面子上挂不住,也是找了个借口走了。
一时间客厅只剩下云涯晏星和裴轻寒。
裴轻寒面色淡漠,端了杯茶在喝。
一时气氛有些沉寂。
晏星没话找话的说道:“上次开春会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话,没想到你竟然是四奶奶的侄子,那按辈分我是不是要叫你表叔啊,一表三千里,还是去掉表字叫叔叔好啦……。”
裴轻寒笑了笑,“叔叔啊,把我都叫老了……。”
晏星双眼冒星星,连说话都这么温柔,受不了了啊啊啊……
“那叔叔你真的是江州来的啊,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呢?你竟然是裴家的人为什么会在江州长大呢?”晏星说着跑到对面,坐在裴英刚在坐的地方,双手托腮近距离打量这个男人,越看越痴迷,一个男人皮肤怎么会那么好呢,睫毛好长好黑哦,整个人像块玉般温润透亮,勾的人心底痒痒的,恨不得抓在手里。
“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呢?”裴轻寒含笑道,笑容有种大人包容孩子玩闹的宠溺,但又莫名有种淡淡的疏离,晏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人明明坐在眼前,分明一伸手就能够到,却给人一种远在天边的错觉,仿佛一阵青烟朦朦胧胧。
“那你就一个一个回答好了,我很有耐心的。”晏星笑容天真又明媚,双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像极了一个等待大人洒糖的孩子。
云涯看着两人,心底叹息了一声,幸好有晏星缓解尴尬,否则云涯还不知道要怎么自处,裴英和裴辛夷这对婆媳俩比陆玉珂还恶心,这是故意试探还是怎样?
裴轻寒的目光似是不经意掠过云涯,淡若云烟,含笑一一作答,显得极为有耐心,却是模糊了问题的概念,傻了吧唧的晏星却是没发现,听的兴致勃勃,实则双眼一直盯着裴轻寒的薄唇,看他上下嘴皮子打架,感叹唇长的真好看,声音真好听,至于说了些什么,晏星还真是没注意……
“星儿,能把你嘴角的口水擦擦吗?在客人面前如此失礼,幸亏是大娘没在这里,否则又要说你了。”云涯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制止。
晏星赶忙反应过来,擦了擦嘴嘿嘿一笑,显得傻气极了。
“裴先生,让您见笑了。”云涯缓缓说道。
裴轻寒笑了笑,目光凝着在她身上,仅是一瞬,便落在她身后的花盆上,“没事,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晏星简直要激动坏了,男神竟然说自己可爱?嘤嘤嘤嘤……
裴轻寒很想和她说说话,仅是听听她的声音就满足了,裴英邀请他来,明明厌恶,他还是毫不犹豫就来了,只是想看她一眼罢了。
可是此刻,亲眼见着她在这大宅内步履维艰,小心翼翼,他又后悔了。
他不能帮到她,却也不能给她添麻烦,他终究还是自私了。
可是转瞬那些后悔又转化为心疼,她该是如海鸟一般自由自在的翱翔,却终日陷在宅斗里,提防人心,算无遗策,活的那般累,又是为何?
继而那些心疼又化为深深的怅惘,她为了那个人甘愿折去双翼,敛尽锋芒,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做她最讨厌的事情,因为他不是晏颂,所以他会难受。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