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凝话音一落,夕鹭的眼里才出现了几分神色。
她像找到了求生的希望一般,膝行到龙椅之下的台阶处,对着皇上猛然叩首:“陛下,奴婢不敢再有半句隐瞒!奴婢之所以会在暴室受刑,都是因为裴贵妃指使……指使奴婢在皇后库房里的龙涎香下毒,才被太子殿下发现的啊!”
她这一番话说完,裴贵妃立刻跪倒在地,恳切道:“陛下明鉴,臣妾从未做过此等事!”说着,便有两行清泪从面上落下。
苏卓凝在心里感叹了裴贵妃的好演技,毕竟能说哭就哭,也是需要几分能耐的。
果然,皇上见状颇为动容,看向苏卓凝,沉声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贵妃是整个后宫最为得宠的女人,虽没有皇后的头衔,实权却比皇后毫不逊色。而也因为这份偏爱,皇上此刻恐怕不会轻易相信夕鹭的话。
还好,苏卓凝早有准备。
苏卓凝也跪下身,诚恳地说道:“陛下,夕鹭下毒一事,当时太子,已经当着万瑞宫全部宫人的面审过了。而那被下了毒的龙涎香,皇后库房中还有,陛下可以随时查证。夕鹭家里也有不明来历却价值非凡的田产,皆是旁证。陛下也可以让太医为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检查身体,他们都还有一些余毒未清的症状,总不能是自己毒自己来陷害贵妃吧。更何况,暴室酷刑道道让人生不如死,夕鹭现在自然要抓住唯一的机会,说出实话翻身。”
“胡言乱语!所谓旁证,就是没有实锤,更何况一面之词,如何能作准?”裴贵妃有些失控,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那么按照贵妃娘娘的意思,是不是有直接的证据,才能说明问题呢?”苏卓凝看向裴贵妃,语气沉着,有条不紊。
“你有直接证据?那你为何刚才不提?”裴贵妃愤然道。
苏卓凝微笑回答:“因为这个证据,是另一件事情的证据。”她站起身来,踱步到皇后身边,问道:“娘娘可将东西带来了?”
一旁沉默许久的皇后,静静旁观着发生的一切,此时苏卓凝刚问,她便领悟地点点头,并从怀里取出一片红叶。
苏卓凝接过红叶,对皇上郑重说道:“陛下,这就是臣女所说的直接证据。”
皇上不料事情会这样发展,却仍是示意小喜子将苏卓凝手中的红叶递上来。拿到之后,定睛一看,却见那红叶上清清楚楚写着“阔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而落款,正是一个鹭字。
“这是什么东西?”皇上疑惑问道。
苏卓凝的解释掷地有声:“陛下,这是夕鹭与刘阔私通的证据。宫婢本是不应该动情的,但仍有大胆者,会将心意寄托在花叶上,由宫中的流水传递出去。这是皇后娘娘在夕鹭的房间里翻出来的,显然是她还没有来得及传出的心意!由此可见,夕鹭是和刘阔早有情愫!猎场一事,刘阔咬定是太子为了谋夺皇位,才布下的局。可是如今看来,这一切的根源另有其人!”
皇上冷然看向夕鹭,逼问道:“这真的是你写的吗?”
夕鹭见此情景,亦是重重地不断磕头:“奴婢不敢再撒谎,这确实是奴婢写的!”
“陛下请听臣女一言。”苏卓凝也补充道:“陛下只要对照字迹,就不难看出,这是夕鹭亲笔所写。而暴室七十二道酷刑受完,夕鹭的手已经废了,如今自然是不能再写出什么东西,来做伪证的了。”
裴贵妃看到这番情景,眼泪未干的脸颊又瞬间胀红:“十月郡主!你不要血口喷人!即便夕鹭和刘阔有私,又与本宫何干?!”
苏卓凝临危不乱,无视一旁激动的裴贵妃,只向夕鹭说道:“夕鹭,龙涎香的事情、你和刘阔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从实招了吧。”
“奴婢不敢再有隐瞒!”夕鹭闻言,条理分明地解释道:“奴婢本来是贵妃娘娘的宫婢,后来贵妃娘娘要奴婢给皇后娘娘的香料下药,就去了万瑞宫。太子殿下经常带着刘阔,来向皇后娘娘请安,我便也认识了刘阔,生了情愫。贵妃娘娘对奴婢好,给奴婢的家人置了田产、捐了官,所以奴婢不仅自己为贵妃娘娘做事,还劝刘阔也帮着贵妃娘娘。后来贵妃娘娘安排了猎场的事,就是因为奴婢,刘阔才愿意配合的。”
她的嗓音仍旧嘶哑,犹如能用一把刀,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磨上一磨。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述用刘阔栽赃给了江佑,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用夕鹭,再栽赃给裴贵妃吧。
也多亏了龙涎香,才有夕鹭这么好的人证。
所谓的红叶,都是皇后安排出来的。再加上昨日,用了调虎离山之后,林议便去暴室,找夕鹭好好聊了聊。这一切才会这么天衣无缝。
这是夕鹭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她自然要好好把握了。
红叶、龙涎香、夕鹭、苏卓凝、皇后……
再加上,苏卓凝救醒皇上那一日,就已经埋下的怀疑种子。
终于,皇上忍不住站起身,勃然大怒:“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苏卓凝知道,这个时候,是时候给裴贵妃那不堪重负的肩膀,再加最后一根致命的稻草了。
她亦是看向裴贵妃,冷笑说道:“这一切,究竟是贵妃娘娘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平王殿下出的好谋算呢?前几天陛下昏迷不醒,太医院为何又这般无能?我总觉得,这件事里还有更多玄机。”
言下之意,在裴贵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