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殿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为什么。”
这就是她的回答。
现在的江述,暂时居于上风又怎么样。登高跌重,越是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越容易掉以轻心。
总有一天,江述要还清上一世欠下自己的一切。
“我从未真正看透过你。”江述轻轻叹一口气,无奈道,“即便是你住在平王府的时候,明明每日都近在咫尺,我仍觉得和你相隔千里。”
“人心本就难测,咫尺天涯也是常有的事情。平王殿下,你又何曾真正在意过我、相信过我?不说在药王谷中你屡次出言试探,即便是后来时疫之时,我要去为敬王医治,你不也放我一个人去了?”苏卓凝好笑地看着他,声音清冷如结霜。
江述闻言微愣,刚想要反驳却又终是没说出口,只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不是因为这些事在怨我。我总觉得,你对我的芥蒂,是从我们刚认识就开始了。”
苏卓凝没想到江述能发现这一点,却仍是嘴硬道:“殿下多虑了。”
“卓凝,念在你曾救我一命的份上,这一次我不会为难你。”江述略收拾了一下心情,站起身,拂去身上的皱褶和细尘,“不要再跟着他,否则,终有一日,我也保不了你。”
苏卓凝知道他言下之意,是让自己不要再为太子做事,心中一跳,却还是淡淡说道:“不劳平王殿下为我费心。”
江述看她漠然的神色,知道自己多说亦是无趣,轻抿唇角,道一句告辞,便转身而去。
经过这样一番言语较量,苏卓凝表面虽然平静,其实心里更加是一团乱麻。前世今生的恩恩怨怨,如今所处的不利局面,让她根本无法继续看医书。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去看看林议的伤势,换换心情,便唤来雨青,端上为林议专门煎的一份补药,一同前去。
雨青自从被苏卓凝在御花园救下以后,便一直颇为忠心地跟着苏卓凝。雨青的性子怯,想法也少,办事虽然没梨香那么敏慧,却是对苏卓凝言听计从,哪怕是苏卓凝略微一提的小细节,都能牢记心上。
今天的雨青有些奇怪,跟在苏卓凝身后,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
“雨青,你在想什么呢?”苏卓凝总觉得她有话要说,便问道。
雨青闻言,张了张口,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也罢,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苏卓凝本就心里烦闷,见不得别人吞吞吐吐,就不再追问,只是提醒:“心事归心事,端着的药可别洒了。”
“是,郡主……”
如此,苏卓凝也不提多余的事情,带着雨青来到了林议住的房间。推门而入,果然看见林议此刻正在床上盘膝而坐,应是调理内息。
“林议,我为你煎了一剂很适宜你调理身体的药,快喝下吧。”苏卓凝从雨青的手上端过药碗,坐到林议的床边,递上去说道。
林议睁开眼,见是苏卓凝,微微一笑,便从她手中接过了药碗:“不知道为什么,你煎的药,似乎都不太苦。”口里说着,手上也一勺一勺喝起来。
“药本来就分为甘味药和苦味药两种,如今为你调理,多选用的是补益的药材,也就是甘味药,所以自然没那么苦。再则,我专程放凉了些再端来,就更容易入口了。”苏卓凝解释道。
林议闻言,轻轻摇头,打趣道:“总是你道理多。”
苏卓凝不置可否地笑笑,看向一旁的雨青,说道:“雨青,你先下去吧。”
雨青闻言,很是乖觉地退下,并带上了门。
“主子有话要说?”林议见她支开雨青,问道。
“今天平王来了一趟郡主府。”见再无旁人,苏卓凝强撑的冷静神色瞬间跨下来,面色一沉,深吸一口气,她接着对林议说道:“现在这个局面,你也知道,皇上至今未醒,太子又涉嫌篡位。朝中大权,如今都落在平王的手里。我算来算去,明面上敢帮太子的人,也只有我了。”
林议喝药的动作一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议。放心吧,我不会傻到去为太子求情的。”苏卓凝神色凝重,接着说道:“我只是想求一个机会,让我去彻查这件事。一来时疫之时,皇上问过我想要什么赏赐,这也算欠我的人情。二来,我只是个挂名的郡主,偏帮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若是有心要查这件事,交给我反倒比交给平王要放心。”
听完苏卓凝的话,林议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仍忍不住质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现在府中到处都是平王的眼线,你要入宫去,谈何容易?”
“皇上醒了以后,必然会要求见我的。这次皇上虽然遇见狼群,但是毕竟在平王的提醒下有惊无险。可是我,却是唯一一个险些被狼群所伤的人。如果狼群真的是太子招来的,他又何苦为了来救我,带着御林军闯宵禁?皇上现在是气急了犯糊涂,等他醒过来想清楚,就会发现这件事里的疑点。”
林议见苏卓凝在这样的情形里,仍能把局面分析得透彻清晰,不由微笑道:“原本还为你担心,现在听你一说,却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话虽如此,现在一切还是未知之数。圣心难测,有时候也不是我们常人能揣测的。”她轻出一口气,站起身来,“你好好调息,我先不打扰你了。明日会再送药来的。”
说罢,她起身便走,没料到刚走到门边,又被林议叫住:“主子。”
苏卓凝停步疑惑地看着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