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吟是用过午饭回邵府的,她有午睡前一杯热茶的习惯,自从芙蓉一事过后,席氏专门给她派了个可靠的煮茶丫鬟来,这次她出府自然是带上的。
为讨好赤吟,这新来的青芽每天都换着花样的,今日沏来的是雪梨菊花茶。
外面,周嬷嬷被掬月带进来时,她刚饮完一杯,暖和了胃。
“老奴见过大小姐。”
周嬷嬷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心中忐忑,却不知这大小姐突然将她叫进来是为何,难道是被发现了?
寇乐站在赤吟身侧,她一张手,寇乐便立即将手中的木盒子递给她。
“将这个拿去给三小姐,告诉她,陈姨娘帮不了她的忙了,这个就算陈姨娘抱歉了。”
听得赤吟这话,周嬷嬷心头一颤,大小姐竟是知道的?
她缓缓抬头,抖着手将东西接了过来,快速一瞟,却看不到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张张嘴,周嬷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求饶?告罪?可座上的人已经起了身,迈着步,往里间去了。
“大小姐的吩咐,你还不快去办?!记得嘴巴闭紧咯!”
周嬷嬷回神,便见寇乐正瞪眼看她。
她一吓,忙应声,抖着身子爬起来,退出去了。
里间,赤吟躺在床上,竟是不能像往常一样,沾上枕头就入睡。
她叹息一声,侧着身子,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物来。
那是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纯金打造,上面刻着三个字,金巷令,底下还有个古怪的图纹。
她用手指覆上那龙凤纠缠在一起的纹路,来回搓着。
如同圣上明年六月份的出巡,是上一世没有的一样,有好多事情,都因为她的重生,而偏离了轨道。
这个令牌,令牌……
赤吟想起昨天见着的那人,心情有些沉沉。
周嬷嬷回到赤宁门前,她看了看手中的盒子,纠结片刻,还是推门进去。
赤宁正等着,见着她回来,忙问,“如何?她又起了何对策?”
周嬷嬷噗通跪下,将手中的盒子呈上去。
“这是陈姨娘给您的,她说此事到此为止,帮不了您了。”
赤宁先是怔愣,而后冷笑一声。
“看来是被吓破胆了,毕竟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伎俩不行,倒是算她有自知之明!”
边说着,拿过了那盒子打开,待见着盒中的东西,她双眼放光,惊道:“竟是血曜石!”
这血曜石极为珍稀,最适宜女子佩戴,补血益气,对女子身体极有好处,却可遇不可求。
听说整个盛京城里,拥有它的女子就没有几个,且还是身份尊贵的,就连赤吟都没有,现下她居然拥有了一块!
这下她总能压赤吟一头了吧?
想到此,赤宁只觉得全身舒畅,对于之前在北山寺的事情已经懒得计较了,她摆摆手,道:“此事就作罢吧,不用再提了。”
周嬷嬷应是,余光偷偷瞥了瞥那血红的一块石头,并不知道这石头有多贵重,只想到凭这一块石头就让三小姐不计较了,也不迁怒她了,心下松了口气。
可想到这石头是大小姐给的,她不禁握紧了手。
大小姐,果真厉害啊。
邵府老夫人五十大寿,作为大诏首富的邵家,从一早开始,城中所有邵府的铺子前,施粥的施粥,发寿包的发寿包,撒铜钱的撒铜钱,前去领的百姓都不免道一句老夫人万福,那热闹,渲染了全城。
再观邵府大门前,前去祝寿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整个邵府一片喜气洋洋。
薛老夫人掬了赤吟在身边,给邵老夫人祝了寿词,就拉着她前去坐席,见她东张西望的,不由捏了捏她的手。
“今儿个都二十了,咱们出来也近半旬了,等咱们吃了席,下午就启程回盛京。”
赤吟扭头看她,很是吃惊,“怎的这般急?不是说好明天启程么?”
薛老夫人抿嘴,却是不欲解释,只夹了菜,嘱咐她多吃。
惊讶的不只是赤吟,邵氏听了也觉得诧异,见秦嬷嬷吩咐着仆妇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她看向薛老夫人,疑惑道:“母亲,怎么突然就改变行程了?可是有何不如意?”
和薛老夫人婆媳近二十年了,几乎可以说邵氏在赤府的时间比在邵府长,因此她问这话也是真心的,并不避讳,她了解薛老夫人,见她匆匆就要启程,不免就觉得可能是在邵府有何不称心。
薛老夫人扯了扯嘴角,有些心绪不宁,“咱们出来这么久了,眼见着你公公的祭日就要到了,我这心里慌得很,还是早些回去才是。”
邵氏听了,心里理解,忙点点头,也回去叫人收拾东西了。
待她走后,薛老夫人抬手扶额,觉得心里有些颤悠悠的。
旁边,秦嬷嬷见了,想到她打听来的消息,不由叹了叹气。
竟是那个安家……
那个安家啊。
——
薛老夫人作为赤家曾经的大家长,自然是说一不二的。
归整好了车马,便带着一行人去给邵老夫人告别。
这时已是未时正。
邵老夫人一听他们要走,自是百般挽留的,先不说她先前那么一遭,得罪了凝阆郡主,且说她女儿邵氏,可是多年未回来过了,这难得的时候,她也想多留她住住的。
两人你推我往的,自然最后是薛老夫人意志坚定,占了上风。
马车缓缓离开邵府大门,驶入长街。
邵府斜对面的中阳楼,楼顶的望子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