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颜无耻?”凤云渺捕捉到了花无心话里的重点,唇角扬起一丝凉薄的笑意,“怎么个厚颜无耻法?”
“你还别不信,她没你想象的那般单纯!”花无心说到这儿,便开始回忆起在酒楼与颜天真的谈话,简略地叙述了一遍。
当然了,略过了打赌的那一段。
按照赌约,打赌这事儿是不能说的,花无心重点挑的自然是颜天真威胁自己的那几句话。
可等他义愤填膺地控诉了一番颜天真的恶行之后,对面的凤云渺却神色平淡,“口说无凭。”
“你怎么就不信我的话呢!”花无心磨牙,“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呢!她当真觊觎我的九龙图啊!虽然我这儿就才半张,半张也是宝,你有九龙窟的钥匙,我有半张九龙图,你我只需再找到最后半张,这宝库内的东西便是你我二人平分,现在倒好,你把钥匙送了她,她又要我那半张图纸,幸好她还不知她脖子上那串就是钥匙,否则,再给她拿到完整的九龙图,她……”
“那又如何?”凤云渺慢条斯理道,“就算她拥有一整个宝库,这天下也乱不了。”
“可是……凭什么白给她啊。”花无心嘀咕一声,“她是你相好,你随随便便就把钥匙送人,她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将半张图给她?”
“我有让你给她么?”凤云渺面无表情,“她不是贪恋富贵之人,她要你那半张图,也许是要拿去给宁子初交差。”
“那更不行。”花无心接话接得快,“你方才说得不错,若宝库归了颜天真,这天下乱不了,可若是归了宁子初,这天下必乱,宁子初心狠手辣,残酷阴暗,若是北昱国再壮大,难保他不会将周边国家打下,届时战火连天生灵涂炭,真是造孽。”
“这时候你晓得慈悲为怀心系苍生了,你这和尚当得总算有点儿样子。”凤云渺唇角轻扬,“我不告诉天真那条项链是钥匙,这秘密自然不会泄露到外人耳中,就算她戴着项链招摇过街又如何?顶多惹得女子羡煞,小偷垂涎。有些东西,越珍贵越不要藏,依我之见,你那么怕九龙图遭人惦记,不如就缝在手帕里,当一块拭汗布,天热了就拿来擦擦你那光头,遇上危险就惊呼一声,吓得把手帕扔了,相信我,不会有人去捡的,不信,试试?”
花无心闻言,面上浮现些许思索,“这……”
“很多时候,藏东西不要太小心翼翼。”凤云渺悠悠道,“你大可以当成不太值钱的玩意随便用,或者你拿九龙图当擦脚布更好,扔在脚盆边几天,看有没有人捡?”
花无心:“……”
话糙理不糙。
也许……真的可以试试?
这年头不会有人去抢和尚的拭汗布,更不会去捡一块擦脚布!
想到这儿,花无心道:“我考虑考虑……”
“如何藏东西的法子我教给你了,现在,该说说正事了。”凤云渺的语气蓦然变得清冷了几分,“若是再让我听见你批判天真,莫要怪我不念昔日友谊。”
“你这是见色忘义!”
“我还没说你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颜天真她原本就是个狡猾的女子,不能因为她是你相好,就如此包庇她!”
“你连狡猾与冰雪聪明都分不清,连厚颜无耻与真性情都分不清,我看你这脑子里装的尽是浆糊。”
“你这是鬼迷心窍!”花无心险些暴跳而起。
“是你头脑简单罢了。”凤云渺说到这儿,垂下眼,“你不曾与她相处,又怎知她肩负了多少压力,她的八面玲珑与缜密心思,不都是被生活所逼出来的么,她是我见过最无害的女子,她看权势富贵如过眼云烟,她要你的九龙图,必定是受宁子初所逼迫,在宁子初的眼皮子底下,你可知她有多小心翼翼?”
花无心见凤云渺说得认真,不禁狐疑,“她真有那么可怜么?”
“可怜。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所接触的每一个人,她都要提防,面对不同的人,展示不同的神态,花无心,我敢说,她目前最为信任的人,除了我,就是你了。”
花无心一脸不信,“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除了你我之外,她所接触的所有人都与宁子初有或多或少的关联,以宁子初为中心画圈,除了你我之外的人,几乎都在这个圈内,你与我作为圈外之人,她几乎不用提防。”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儿道理。”花无心思虑片刻,道,“若是她被宁子初所控制,你得快些解救她才行。”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若是闯宫抢人,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她暂时还是很安全的,至少,她目前依旧很得宁子初信任,我在等待一个契机,我相信这机会就快近了。”凤云渺说到这儿,桃花美目紧盯在花无心身上,“九龙图是宁子初给她的任务,若是无法完成,极有可能受罚,宁子初多么狠心,你想必有所耳闻,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真要你的九龙图,也不过是为了求个安稳,这样,你还觉得她厚颜无耻吗?”
花无心低下头,“阿弥陀佛,我并不知她有苦衷,我错怪她了,收回这句话就是。”
“义父,花大师,吃饭了。”身后响起清朗又有些稚嫩的少年嗓音,花无心回身一看,凤伶俐将饭菜摆上了桌,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中央那一盘黄焖鸡上,亮了亮。
“既然是在你的地盘上,我不客气了!”花无心说着,奔到了桌前便开始撕扯那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