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姒微微蹙眉:“何事?”
云离忙道:“竹安公主杀人了。”
席间倒酒的菁华一愣,钦南王等人也是惊了一跳。
萧景姒显得格外从容自若:“杀了谁?”
“右相府的小公子,沈锦衍。”
沈家最得宠的小公子啊,想必右相大人与沈太后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萧景姒拧眉若有所思。
楚彧很轻地捏了捏她手心的软肉,有些小情绪:“阿娆,我们不管别人的闲事,你要陪我吃年夜饭。”
昨儿个楚彧才方能变回人形,在此之前,他家阿娆都是寸步不离地与他在一处,如今方好了些就有人来扰清净,楚彧是十分不满的。
萧景姒状似思忖。
这时,菁华离席,走到萧景姒面前,难得沉稳又严肃地恳请:“国师大人,菁华请您援手。”
菁华倒也上道,知道求世子爷不如求国师大人,只要她点头了,楚彧断断没有拗得过她的道理。
楚彧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对菁华便冷言冷语了:“你看上竹安了?”
菁华不承认,但也不否认,这求情一事,他也未曾深想,脚步就迈出来了。
“本王记得,你与银狐兔族的青柠妖女有婚约。”
这一句,是用的妖族腹语。
菁华亦同样回了句:“妖王大人您记错了,那是菁华的兄长,菁云。”
楚彧一个杯子砸过去,摔在菁华脚边,横眉竖眼的,好不气愤:“我说是就是!”
这话菁华就没法接了。
其他几个看客都有些懵懵然的,只觉得楚彧有点蛮不讲理了。
楚彧扭头,对萧景姒撒娇:“阿娆。”
萧景姒用自己的杯子给他递了杯茶:“乖。”
世子爷就乖了,不恼不怒地跟着萧景姒出了星月殿。
乖乖,萧景姒一个字就搞定楚彧了。
温思染久久不能相信,扭头问一旁的楚牧:“侄女婿,楚彧有没有这么听过你的话?”
楚牧语气很酸,打翻了一潭陈年老醋:“从来没有。”
也就是说,楚彧只对他家阿娆这么没骨气咯,温思染由此得出了结论:“以后我绝对不生儿子,生了也是别人家的。”然后,坐不住,跟着去看戏去了。
洪宝德趴在饭桌上,有气无力地叹:“天家这一家子,过个年都不安生。”犹豫了一下,没忍住,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
秦臻打落她的花生米:“等景姒回来再开席。”
洪宝德不从:“可是我饿。”
秦臻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气定神闲地坐着,扔了两个字:“裹腹。”
洪宝德嘴角一抽,看了一眼花生米,看秦臻:“秦臻,我是你捡来的吧。”肯定不是亲生的挚交,
秦臻郑重其事地回答她的疑问:“你是景姒捡来的。”
“”这年是真没法好好过了。
确切地来说,确实是萧景姒将年幼就家破人亡洪宝德带回了卫平侯府,这话,洪宝德还真驳不了。
戌时刚至,除夕的夜月,尚好,烟笼圆月夜笼纱,朦朦胧胧的一片好光景。
华阳宫外的宫人高声通传:“国师大人到!”
一屋子的宫中小主都起身相迎。
这除夕夜,按照惯例,宫中排的上分位的,叫的上名号的女眷,都会在太后宫中一同守岁,今年还多了沈家几个小辈,一屋子的男女老少。
方才气氛便紧绷了,这会儿更紧绷了,以沈太后为首,起身对来人道:“什么风把国师大人吹来了?”
沈太后如此迂回,想必并不想让萧景姒插手华阳宫之事。
她开门见山:“太后娘娘,请问竹安公主现在人在何处?”匆匆扫视了一眼殿中,并未见凤观澜。
直接问竹安公主,她的来意,显而易见。
屋中的宫中女眷和沈家几位都暗自打量萧景姒,因为她身侧,有楚彧那一座移动的冰山,众人都十分屏气凝神,心惊胆寒的。
沈太后由身边的嬷嬷扶着,走了几步:“想来国师大人也知晓竹安那丫头惹下的祸了。”
话语中,还有余怒。
这沈小公子是沈太后最疼爱的沈家小辈,又大年除夕夜在华阳宫死于非命,沈太后这怒火自然难平。
萧景姒轻启檀口,不急不缓地道:“这祸事是何人惹下的,还言之尚早,太后如此便给竹安公主定了罪,未免有失公允。”
沈太后脸色一沉,眼里忽然就腾起了熊熊怒火:“人证物证俱在,她一身是血地在案发地,不是她行凶又怎么解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争辩的,竹安她对锦衍下次重手,哀家今日便要替右相府讨一个公道。”
此间,右相府几个女眷也嘤嘤抽泣。
萧景姒倒是心平气和:“太后娘娘言下之意是要私自论处竹安公主?”
沈太后哼了一声,只道去请沈右相过来将停放在厢房的沈锦衍的尸身带回去。
此番,沈太后是盖棺定论,表明了态度要治竹安的罪。
楚彧可没那么好耐心:“阿娆,别与这老太婆多费口舌了。”直接命令,“菁华,搜。”
菁华立刻领命,直接便往华阳宫内殿里去搜人。
这般目中无人,这般
老太婆?
沈太后一张保养得当的脸都气白了,掐着手指上的玳瑁怒指:“你放肆!”
楚彧一个眼神过去:“我放肆了又如何?”
放肆!
沈太后气得身子一震:“你、你、你——”连着你了三声,才将怒意稍稍压下,疾言厉色